他窃走我苏家三代心血的菜谱，在我父母的菜馆里放了一把火。
烈焰吞噬我的时候，他站在门外，拿着刚注册的公司文件，成了新一代名厨。
我的怨气引来了一个怪物。
它说可以让我重活一次，但我的仇恨是它的食粮。
沈池每痛苦一分，它便要吞噬我一分快乐的记忆。
我答应了。
01.
我睁开眼。
鼻尖是熟悉的油烟味，还有父亲炒菜时最爱的葱姜香气。
不是烧焦的木梁和皮肉，不是刺鼻的浓烟。
我活过来了。
一道听不出男女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。
“契约成立。”
“你的仇人，沈池，每一次的痛苦、羞辱、绝望，都会化为我的食粮。”
“作为交换，我将取走你对等的情感或记忆。”
“直到复仇完成，或者你变成一具空壳。”
我没理会它。
我看着墙上的日历，距离那场大火，还有整整两年。
够了。
我走出房间。
沈池正站在院子里，对我笑。
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，头发剪得短短的，看起来像个无害的学生。
就是这副模样，骗过了我，骗过了我父母。
他见我出来，立刻迎上来。
“锦儿，叔叔阿姨呢？”
“我给他们带了新炒的茶叶。”
上一世，他就是用这些小恩小惠，成了我苏家菜馆的学徒，我苏锦的未婚夫。
然后，他偷走了菜谱，一把火烧了所有。
我看着他手里的茶叶罐。
很好。
我接过，然后手一松。
罐子摔在地上，茶叶洒了一地。
沈池愣住了。
“锦儿，你……”
“手滑了。”我说。
我看见他眼里的委屈和不解，那一点点难堪，就是一道开胃菜。
脑子里的声音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。
脑海里，八岁那年得到新书包的记忆褪了色，只剩下一张灰白的画面。
那份喜悦被凭空抽走，我甚至无法理解当时为什么会高兴。
值得。
父亲从厨房出来，看见地上的狼藉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
沈池连忙解释：“不怪锦儿，是我没拿稳。”
他还是这么会演。
父亲皱眉看了我一眼，没多说，招呼沈池进了厨房。
“小池，来得正好，帮我试试这锅新卤的汤。”
我跟了进去。
苏家的卤汤是菜馆的根基，配方从不外传。
上一世，沈池就是靠着偷学去的卤汤配方，开了他的第一家店。
父亲舀起一勺汤，递给沈池。
“尝尝，比上次如何？”
沈池正要接。
我走过去，像是无意间撞了一下他的胳膊。
滚烫的汤，全洒在了他手背上。
他痛得嘶吼一声，整条手臂瞬间涨得通红。
父亲大惊失色，赶紧拉他去冲冷水。
沈池死死地盯着我，震惊和剧痛让他嘴唇都在发抖。
这次的痛苦比刚才的难堪要强烈得多。
我脑子里的那个声音，像饕餮一样发出了赞叹。
“美味。”
瞬间，一段记忆被抽走了。
是我母亲在我十岁生日时，亲手为我做的那件红裙子。
我记得那件裙子，却忘了穿上它时母亲的笑脸。
只剩下一个冰冷的事实。
心口空荡荡的。
看着父母焦急的脸，我只觉得那是一幅画面，却感受不到任何情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