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这对他打击有多大。
他一直自诩天才，却在最基础的刀工上，败给了他看不起的“女人家家”。
这份羞辱，比任何伤痛都来得猛烈。
我的饲养师，在脑中发出了愉悦的嗡鸣。
它吃得很饱。
而我付出的代价是，我忘了和沈池初遇的那个午后。
我只记得有这么个人，却忘了阳光下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。
那份少女初见时的悸动，连同那个午后的温度，一起被抹去了。
04.
海选之后，沈池消沉了几天。
“新味轩”都关门了。
我以为他会就此放弃。
但我低估了他。
几天后，“新味轩”重新开业，推出了大力度的折扣活动。
而且，沈池改变了经营策略。
他不做高端菜了，开始做起了平价的快餐。
味道好，价格便宜，分量足。
他瞄准了我们老菜馆覆盖不到的年轻客群。
生意居然比以前更好了。
我不明白，他明明有更好的手艺，为什么要自降身段。
这不像他。
厨王争霸赛的复赛很快到了。
这次的题目是“汤”。
吊一锅清澈见底，味道醇厚的清汤。
这又是苏家的绝活。
我家的“开水白菜”，靠的就是这锅汤。
比赛开始。
我按部就班，选料，焯水，熬煮，撇沫。
每一个步骤都烂熟于心。
我看向沈池。
他也在做汤，但方法很奇怪。
他用了很多现代的厨具，甚至拿出了一个类似化学实验用的压力锅。
这在传统厨师看来，是旁门左道。
几个老评委都露出了不屑的表情。
我知道他在做什么。
他在用科学的方法，精准控制温度和时间，来达到汤色清亮的效果。
这是他上一世成功后，经常在美食节目里吹嘘的“现代烹饪理念”。
但他现在用出来，太早了。
只会被人当成哗众取宠。
果然，出锅的时候，我的汤，清如白水，鲜香扑鼻。
他的汤，也很清，但少了一股醇厚的底蕴。
评委们尝了之后，高下立判。
“取巧而已，没有灵魂。”一个老评委毫不客气地评价。
沈池又输了。
输得毫无悬念。
他站在台上，听着评委的批评，没有反驳。
只是看着我。
眼神里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，几乎要碎裂的悲哀。
这次的失败，对他的声誉是巨大的打击。
“新味轩”的名厨，在比赛里两次败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。
这成了城里的笑柄。
他出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。
他的痛苦，是我的养料。
我脑子里的声音越来越满足。
作为回报，它取走了我对“爱”的认知。
我能看见父母之间相濡以沫的眼神，却再也无法理解那份温情代表着什么。
那些属于人类的深刻情感，于我而言，成了需要费力模仿的表演。
我变得越来越冷。
我妈看着我，总说我长大了，也变了。
我只是笑笑。
决赛前夜，沈池来找我。
他堵在我家菜馆门口。
他看起来很憔悴，胡子拉碴，眼窝深陷。
“锦儿，我们谈谈。”
“没什么好谈的。”
“明天，退出比赛。”他堵住我的路，声音沙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