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赵梦佳摁下马桶的冲水键,转身准备开门,却发现这“7”字型的门把手竟然压不下去了!再试了几次依旧不行。
“不是吧。”赵梦佳自言自语。被安排周末加班本就让她不爽,这下祸不单行,连厕所的门把手都要跟她作对。
她弯下腰看了一下门锁,摆弄了几下反锁的钮,什么发现也没有,起身再次尝试下压门把手,依旧压不下去。
“别啊。”赵梦佳又自言自语,焦躁的情绪渐渐升温,她开始猛烈摇拽那平日里本就有些卡顿的把手,但没有丝毫用处。
她想踹几脚,先别说这狭窄的空间能否让她蓄上力,作为一名还没转正的新人,要是把厕所门揣坏了,丢了工作怎么办?想到这,赵梦佳额头上的汗已经冒了出来,因为这栋写字楼周六不开空调。非得开的话,需要由备案名单上的行政人员至少提前一天跟物业申请,但这类细节,作为新人的赵梦佳只是在新人培训时听得个模模糊糊,脑子里根本没上这根弦。
这间厕所建在办公室内部,六面封闭,仅有一个小小的排风扇不知连接着哪里,门上安装的是家庭用的卧室门锁,且全门无玻璃。赵梦佳的手机放在工位上充电,完全失去了对外求援的可能。
压抑、烦躁的情绪不断积累,赵梦佳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,开始踹门。可这狭小的空间,对于将近一米七的她来说,根本使不上劲,更何况本身力气就小,哪怕沉肩一撞,门也是纹丝不动,还撞得自己生疼。
明知外面没人,但赵梦佳还是使劲拍打门背,大声呼救:“有人吗?!”“有人吗!?”连续多声的喊叫变成嘶喊,毫无反馈的失望逐渐累成绝望,加上狭小逼仄的卫生间带来的压迫感,赵梦佳迅速地陷入狂躁,甚至开始用头撞门。一个更致命的问题是,由于没有时间信息,她的生命流逝速度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变得极其缓慢,但她无法察觉这一点。
歇了一会儿,赵梦佳再尝试了几轮开锁、撞门、踢门、拍门、呼救,除了弄得自己满身是汗外,没有任何收获。
此时此刻,她觉得口渴了。
坐在马桶盖上,赵梦佳突然握住门把手,疯了似的要把它掰扯开,但门锁纹丝不动,徒在手掌心留下疼痛的白印。
“啊!!!”赵梦佳已经歇斯底里了,哪怕大口大口地呼吸,她仍有很强的窒息感。
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,混合着汗液把赵梦佳的发丝混乱地黏在脸上,她无法接受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开她的玩笑,在捉弄她,在跟她作对。哭了一会儿后她感觉更口渴了,咽了一口口水后继续哭着摆弄门锁。
厕所里只有一把刷子、一把皮搋子、一瓶洁厕灵、一瓶通厕剂,赵梦佳用皮搋子砸门,第一次就把皮搋子吸到了门上,还拔不下来。刷子的刷毛上有黄色的污渍,她不愿碰,也想不出一把塑料刷子对于暴力破门能有什么用处。
“洁厕灵有什么用?”赵梦佳心里想,“通厕剂应该有腐蚀性,可能能腐蚀门锁。”
她打开这瓶还没用过的通厕剂,小心翼翼地淋在门锁上,同时防止滴在地面上的液体溅到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