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寒铁衣

1 铸剑

雪岭之巅,铸剑山庄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,仿佛与这连绵雪山融为一体,已在此矗立了千年。

叶寒站在铸剑池边,赤裸的上身沁出细密汗珠,却在转瞬间被周围的寒气凝结成霜。他望着池中那块千年寒铁,眼神复杂。这块铁石传自先祖,据说取自天外陨星,通体乌黑,却在火光映照下隐隐透出幽蓝光泽,如同深冬夜空中最冷的那颗星。

“少庄主,三思啊!”老管家叶忠颤巍巍地跪在铸剑池外,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,“祖训明言,寒铁不可铸剑,否则必引天劫!老爷临终前千叮万嘱,这寒铁只能供奉,绝不能...”

“忠叔,起来吧。”叶寒打断他,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,“母亲的遗体已在冰窖停放十年。十年来,我翻遍古籍,唯有此法可引魂归位。”

“可那是禁术!逆天改命,必遭天谴!”

叶寒转身,铸剑池中的火焰在他瞳孔中跳跃:“我宁愿遭天谴,也不愿再看她躺在那里,一年比一年冰冷。”

他记得七岁那年,母亲为护山庄,以身为引启动护山大阵,击退来敌,自己却魂飞魄散。父亲穷尽余生寻找复活之法,终在五年前郁郁而终。临终前,他紧握叶寒的手,喃喃道:“寒儿,放下吧,有些事,强求不得...”

但叶寒放不下。

每当他走入冰窖,看见母亲容颜依旧,仿佛只是沉睡,就有一股执念在胸中翻涌——他一定要让母亲重新睁开双眼,哪怕一次,哪怕一瞬。

今夜,月圆如盘,正是古籍所载的至阴之时,最适合施展引魂秘术。

叶寒不再犹豫,双手抬起寒铁,放入铸剑池中。那千年寒铁遇火不红,反而使周围的火焰转为诡异的幽蓝色。铸剑池四周,八十一盏引魂灯依次亮起,形成一个复杂的阵法。

铸剑开始了。

锤起锤落,每一击都带着叶寒十年的执念。汗水尚未滴落就已冻结,他的眉梢鬓角结满白霜,双手早已冻得青紫,却依然稳稳握着铁锤。

“母亲...”他喃喃自语,“待我铸成此剑,定能引您魂魄归来。”

七天七夜,叶寒不曾合眼。当最后一锤落下,剑身终于成型。那剑通体乌黑,却隐隐透着蓝光,剑脊上天然形成的纹路如同冰雪结晶,剑柄处镶嵌着一颗深蓝色的宝石——那是叶家世代相传的凝魂石。

就在剑成的那一瞬,天空骤然变色。

原本皎洁的月光被翻滚的乌云遮蔽,狂风呼啸着卷起千堆雪,铸剑山庄上空雷声轰鸣,紫色的电光在云层中穿梭。

“天劫...天劫来了!”叶忠望着天空,面色惨白。

叶寒却恍若未闻,他双手捧剑,快步走向山庄深处的冰窖。那里,他早已布置好引魂阵法,只待剑成。

第一道天雷落下,击穿了铸剑山庄的屋顶,碎石飞溅。叶寒不闪不避,任由碎石划破他的脸颊,脚步不停。

第二道天雷直接劈向他手中的剑,却在触及剑身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引开,轰然击碎了旁边的石柱。

叶寒终于踏入冰窖。冰窖中央,水晶棺中的女子面容安详,仿佛只是沉睡。他快步上前,将寒铁剑置于棺椁之上,启动引魂阵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