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起身穿鞋，脚无意中踢到了床板深处，好像碰到了一个硬物。她好奇地弯腰，伸手在床板和墙壁的缝隙里摸索，指尖触到了一个方方的、硬硬的东西。
她用力抠了出来。
那是一张已经泛黄、卷边的老式拍立得照片。
照片上，是四个年轻女孩在这间404宿舍的合影。她们挤在镜头前，笑容灿烂，背景就是这四张铁架床。照片右下角用蓝色圆珠笔写着模糊的日期：“2004.09.10”和一个“芳华苑404”的字样。
让林晓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的是，照片里靠门位置、那个现在空着的上铺，当时是坐着一个人的。一个穿着那个年代常见样式连衣裙的女孩。
但她的脸，被某种尖锐的东西（像是指甲），狠狠地、反复地划花了，划得面目全非，只剩下纵横交错的痕迹，完全无法辨认容貌。
照片的背面，用同样颜色的笔，写着一行娟秀但略显凌乱的小字：
“我们四个，永远在一起。”
可照片上，明明有四个人。
林晓捏着这张诡异的照片，站在晨光中，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。
（第一章 完）
2 电梯里的幻影
那张被划花脸的照片，像一块冰，塞在林晓的背包夹层里。一整天，她都心神不宁。讲台上教授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，窗外的阳光也失去了温度。照片上那四个女孩的笑容，尤其是那个被残忍抹去面容的身影，以及背面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“我们四个，永远在一起”，不断在她脑海中闪现。
“我们四个……”林晓在心里默念，“可现在宿舍只住了三个人……加上我，也才三个。那‘永远在一起’的第四个，是谁？是那个脸被划掉的女孩吗？她去哪了？”
下课铃响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。她需要找人问问，但问谁？张薇和李静明显在回避这个问题。那个眼神浑浊的宿管阿姨？她看起来更像是这栋旧楼的一部分，而非能提供帮助的人。
傍晚，林晓去了图书馆，并非为了学习，而是想碰碰运气，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关于芳华苑，特别是关于404宿舍的旧资料或记录。她在布满灰尘的过期报刊区翻找，又尝试登录学校内部那些几乎被遗忘的BBS考古版块。
网络上的信息支离破碎，如同沉入水底的碎片。芳华苑因其陈旧和几次不大不小的“意外”（比如水管爆裂、电路老化引起的火警），在历届学生中口碑不佳，关于它“闹鬼”的传言时隐时现，但大多语焉不详，被归为校园怪谈一类。
直到她点进一个需要权限才能访问的、标记为“ archived - 内部事务”的子版块。里面大多是十多年前的帖子，讨论着当年的社团活动、考试资讯。她用“芳华苑 404”作为关键词搜索，跳出来的结果大多无关紧要。
就在她准备放弃时，一个没有标题、只有一串数字作为代码的帖子引起了她的注意。发帖时间显示是十多年前。帖子内容极其简短，更像是一则被遗忘的公告：
“通报：经管学院2002级学生苏婉清，于2004年9月15日晚离开宿舍后未归，至今联系不上。该生身高约163cm，失踪时身穿白色连衣裙。如有线索，请速与校保卫处联系。”
发帖日期是2004年9月16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