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星儿才四岁,还要多吃好多年饭。
便将星儿先卖了。
等我娘知道的时候,牙婆早就把星儿带远了。
从那以后我娘大病了一场,身体也愈发不好了。
直到八年前,刘寡妇有了我爹的孩子。
我爹要将我嫁给镇上的五十多岁的财主当填房,拿得来的彩礼的钱娶刘寡妇进门。
我娘气得吐了血,病得更重了。
弥留之际,她让我来兴义县找她幼时的伙伴,丁妈妈。
我这才逃了一劫。
到兴义县时,我瘦的只剩一把骨头。
饿晕时所幸被城西的张大娘所救。
张大娘家人口单薄,夫君早逝,儿子投了军。
家里经营着一个不算太大的裁缝铺。
我身体好了没两日。
不知张家族亲从哪听来,说张大娘的儿子张则展被敌军所俘,已经身死的消息。
众人一齐伙让张大娘交出铺子,说这是张家的财产,理应张家人自己经营。
这种吃绝户的事,在我们家那边也屡见不鲜。
家里没了男人,女人是守不住家里的一亩三分地的。
当时我已经十五岁,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。
张则展从军的地方离我们家也不远。
我便站出来,说我是张则展在当兵的地方新娶的媳妇。
他不但没死,还立了功,当了个小头目。
张家人一时间无法辨别真假。
但谁也没精力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求证这事得真假。
张大娘的铺子暂时保住了。
从那以后,我与张大娘便以婆媳的身份相依为命。
后来我也幸运的找到了丁婆婆。
无巧不成书。
她告诉我,星儿便是被卖到了她的主家。
现在正在元府公子院子里当差。
4
我本以为那日我与元尚的事,只要我不说,便没人知道。
可没过多久,元府的管事突然上了门。
说家里要给下人定制冬衣。
让我们去府上量尺寸。
我们家的裁缝铺离城中远,铺面不大,伙计也就三两个。
元府算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富户,听说子弟也有在京中做官的。
府中仆役丫鬟加起来快到百人。
我们哪里做得完这么多衣衫。
婆母本想婉拒。
管事却说,现在刚刚入伏。
不着急,慢慢做,说完还拿出了一半定金。
我扯了扯婆母的袖子,示意她答应。
正好,趁着这次跟她去元府丈量尺寸。
我还能见上星儿一面。
婆母懂了我的意思。
便应下了。
本来以为这次到了元府,就一定能见到星儿。
我却被元府老太君先扣住了。
“你就是张江氏?”
“正是。”
老太君生的一副菩萨面容,此时脸上却不见任何悲悯之情。
我心中腹诽,这大户人家到底是手眼通天。
这老太君定是知道了我与元尚那日的意外。
“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?”
“这是小人第一次到元府来,想来,是未曾见过的。”
“牙尖嘴利,长相嘛……也倒像是画本子里的狐狸精。”
这话说的好不客气。
她难道以为红宵楼那次是我有意勾引?
但我想着今天来元府的目的。
低着头,默不作声,任她诋毁。
许是见我的反应太过平淡,老太君便开门见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