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台化妆间的白炽灯冷得像雪，顾昀舟坐在镜前，任由化妆师用遮瑕膏掩盖眼下淡淡的青黑。镜中男人眼尾微垂，鼻梁高挺却线条冷硬，唇色偏淡，组合在一起竟有种阴湿墓穴里爬出来的鬼魅感，可下一秒，他指尖轻轻摩挲着眼角，眼底那点冷意就化成了易碎的雾气。
“昀舟，等会儿和沈叙一队，你可别再被拍着‘盯人’了。”队友林浩凑过来，压低声音，“上次你盯着人看，被骂‘阴鬼要索命’，这次可收敛点。”
顾昀舟握着化妆刷的手指一顿，没说话。他哪是要索命，他是怕抬头时眼里的慌乱藏不住，更怕沈叙不看他。
“沈叙师兄来了。”助理的声音刚落，沈叙就笑着走进来，手里还拎着两杯热咖啡。顾昀舟立刻垂下眼，指尖悄悄掐了掐自己的掌心，逼出点泛红的眼尾。
“给你带了美式，不加糖不加奶，对吧？”沈叙把咖啡递过来，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。
顾昀舟猛地缩回手，咖啡杯在掌心晃了晃，几滴褐色液体溅在他白皙的手背上。他没立刻擦，反而抬头看向沈叙，眼神湿漉漉的，声音轻得像叹气：“谢谢师兄……我手笨，差点洒了。”
沈叙果然立刻注意到他手背上的污渍，皱着眉拉过他的手：“怎么这么不小心？烫到没？”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手帕，轻轻替他擦拭。
顾昀舟的指尖微微颤抖，垂眸看着沈叙认真的侧脸，嘴角悄悄勾起一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。他就是算准了沈叙心软，才故意没拿稳杯子——这招他练了好几次，每次都能让沈叙主动靠近。
“没事的师兄，不烫。”他抽回手，指尖还带着沈叙掌心的温度，“就是……网上都说我们不和，等会儿比赛，我怕拖你后腿。”他说着，眼尾又红了点，头垂得更低，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。
沈叙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语气笃定：“别瞎想，有我呢！你那么厉害，怎么会拖后腿？他们不懂你，我懂。”
顾昀舟心里暖得发烫，面上却依旧带着点怯懦：“真的吗？可上次我忘词，你还帮我圆场……我总给你添麻烦。”
“说什么呢？”沈叙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，“师兄弟之间，本来就该互相帮衬。等会儿好好比，别怕。”
顾昀舟“嗯”了一声，偷偷抬眼瞥了他一眼，又飞快低下头。林浩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——刚刚对着工作人员冷脸的顾昀舟，怎么在沈叙面前就成了这副柔柔弱弱的样子？
舞台上，两人被绑着手腕背对背拼图时，顾昀舟的手指故意轻轻蹭了蹭沈叙的掌心。沈叙没察觉，还在低声指导：“左边那块，往我这边挪点。”
顾昀舟没动，反而轻轻“嘶”了一声。
“怎么了？”沈叙立刻紧张起来，“绳子勒疼你了？”
“有点……”顾昀舟的声音带着点委屈，“可能是我太瘦了，手腕疼。”他故意往沈叙那边靠了靠，后背贴上沈叙的背，“师兄，你能不能稍微松点劲？”
“好，好，我轻点。”沈叙连忙放松手臂，还不忘安慰他，“忍忍，马上就拼完了。”
顾昀舟靠在他背上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平稳的心跳，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。台下观众还在刷“阴鬼攻好吓人”，可只有他自己知道，在沈叙面前，他从来都不是什么阴湿男鬼，只是个想靠撒娇博关注的、没出息的暗恋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