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亲生父亲拽着我的头发告诉我。
「垃圾就只能活在垃圾场里。」
「江语，要是再让我闻到你身上的穷酸味，被弄碎的可不就只是一块手表了。」
我反抗过，最终看着周自寒被围堵在角落里打的奄奄一息的模样麻木。
我知道，他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。
不是我开口，他绝不会死心。
所以，是我主动找到的他，跟他提的分手。
「周自寒，以前我连学都上不起。」
「可你看看现在，你打工赚一个月的钱付不起我一顿饭。」
「我不傻，看不上你这种废物。」
周自寒那一刻就像现在一样疯狂。
抱着我的腿问我，「江语，你跟我好好说句话，好不好？」
「是不是他们逼你的，你跟我说实话。」
「我这条烂命，不值当的，你决不要……」
那时的周自寒，在我生父的眼里有如蝼蚁。
他只能看着江家的大门在他眼前关上。
深夜，他砸碎我的窗。
纸飞机上写满对我的怨恨。
【江语，你会为你今天的选择付出代价的。】
【我保证。】
我哭了一整夜，预备当个提线木偶过一生。
可谁也没有想到后来江家会败。
而我，再一次被丢进垃圾场里。
坦白说，那时候的我甚至有几分期待。
期待着周自寒恨我，报复我，将我的尊严踩在脚底。
也好当作对当年那一场的偿还。
可他没有，只是安静的擦干我脸上脏兮兮的污水。
捏着我瘦的只剩二两肉的脸。
「江语，你瘦了。」
「你从我这里跑的时候不是挺机灵的，怎么被亲爹欺负了就不知道跑？」
「你知道老子这几年有多想你吗？」
整整十年，我以为周自寒是真的很爱很爱我，爱到不计前嫌。
可原来，只是他计划已久的报复。
从我重新站在他身边的那天起。
就预谋着将我的真心踩到脚底。
可惜，先背叛的那个人从来是不我。
是他……
7
周自寒将跟我有关的一切抛诸脑后。
整三天过后，他幽幽从睡梦中转醒。
在陈瑶下意识钻进他怀里时把人推开。
女人有起床气，踹了他一脚。
「又是你那可笑的结婚纪念日？」
周自寒刮胡须的手一顿。
锋利的刀刃划开薄薄一层皮肤。
他对着镜子出神时，我就站在他身后，哭笑不得。
十年里，不论周自寒有多忙。
在今天，他总是要陪我的。
阳光苑小区楼下，有家蛋糕店。
做的味道最像我被他带回去那年，他给我买的小蛋糕。
很甜，很软，会有奶香在口腔里化开。
周自寒每年这天都会跟我说一句。
「江语，吃了蛋糕，吹了蜡烛。」
「就要把所有的难过，背叛都忘在脑后。」
过去的这一天，我总是很愧疚。
挖过雪一样的蛋糕胚往嘴里塞，眼里噙着泪。
可直到今天，我才想明白。
那句话，是周自寒说给他自己听的。
他也知道，这十年。
每一分每一秒，他的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背叛。
穿上那件做工粗糙的灰色夹克。
他垂下脑袋，有些绝望的对着空气说。
「最后一次了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