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老柱沉吟片刻，目光落在了我身上，那眼神让我不寒而栗。
“按照老规矩，得献祭一个处女给河神做新娘，才能平息他的怒气。”
我娘愣住了，我也愣住了。
“招娣今年十六，正是适婚年纪。”沈老柱的声音冰冷，“为了全村，就让她去伺候河神吧。”
“不！”我娘失声叫道，“招娣是我的女儿啊！”
“那你是想让全村跟你家一起遭殃吗？”沈老柱厉声质问，“还是你想让你怀里的娃娃也出事？”
我娘低头看着怀中的弟弟，沉默了。她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。
我站在那儿，如坠冰窟。这就是我的娘亲，为了儿子，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女儿。
村里的规矩我懂，所谓的“河神娶亲”，其实就是把活生生的女孩绑在木筏上，推进河里任其自生自灭。美其名曰“献祭”，实则就是杀人。
从前我只当这是古老传说，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祭品。
“三日后是下一个吉日，准备准备吧。”沈老柱说完，带着人抬着我爹的尸体离开了。
我娘不敢看我，抱着弟弟匆匆进了屋。
我独自站在院子里，浑身发冷。初秋的风吹过，我却感觉像是置身冰窖。
大黄——我家养的那条黄狗，走过来蹭我的腿，发出呜呜的哀鸣。在这个家，只有它还会关心我。
那天晚上，我梦见了我爹。
他站在河边，背对着我。我叫他，他缓缓转过身，脸上全是水草和淤泥，嘴角却挂着那诡异的微笑。
“招娣，”他的声音像是从水里传来，咕噜咕噜的，“别怕，河底很美，下来陪爹...”
我惊醒过来，浑身冷汗。柴房里一片漆黑，只有月光从缝隙中透进来。
忽然，我听见院子里有动静。悄悄从门缝望出去，看见我娘正偷偷摸摸地在桃树下挖坑。她挖出一个小木盒，打开看了一眼，又匆匆埋好。
那是什么？我从未见过那个木盒。为什么我娘要深夜偷偷埋藏它？
第三章 献祭前夜
第二天，献祭的准备开始了。
村里的妇人们忙着制作红色的嫁衣，男人们则在打造木筏。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，但没有人站出来反对。
为了自保，牺牲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孩，对村里人来说是再合理不过的事。
我试图逃跑过，趁着送饭的间隙，我溜出柴房，朝着村外跑去。我的心跳得像打鼓，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：逃出去，活下去！
但还没出村就被抓了回来。村长警告我娘，如果再敢让我逃跑，就让我弟弟代替我受罚。
我娘吓得魂飞魄散，从此把我锁在柴房里，一日三餐只从门缝里塞些剩饭剩菜。
“招娣，别怪娘狠心，”她在门外哭着说，“这都是命啊...”
命？我冷笑。凭什么我的命就这么贱？
第三天傍晚，柴房的门被打开。我娘端着一碗肉进来，这在平常是绝不可能的奢侈。
肉的香气扑鼻而来，但我却没有丝毫食欲。我知道，这是断头饭。
“吃吧，孩子，”她眼睛红肿，“吃完了好上路。”
我看着她，忽然问：“娘，桃树下的木盒里装着什么？”
我娘脸色骤变，手中的碗差点摔在地上：“你...你胡说什么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