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步步为营，织就复仇之网
第一节 毒膳初试
毓庆宫东配殿，虽名为配殿，却装饰得富丽堂皇，堪比一宫主位。熏香是上等的龙涎，帷幔是江南进贡的云锦，无一不彰显着大晟皇帝对这位北狄质子的“优容”。
沈清辞垂首敛目，提着沉重的红木食盒，跟在引路太监身后，脚步沉稳地踏入殿内。她的心跳得又快又重，不是因为恐惧，而是因为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恨意。
殿中，宇文赫正斜倚在软榻上，与一名大晟官员谈笑风生。他穿着北狄风格的窄袖锦袍，腰束玉带，面容俊朗，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与阴鸷。正是这张脸，在她跳下城楼时，带着残忍的笑意欣赏着她的绝望。
沈清辞的手指死死抠着食盒的提手，指甲陷入掌心，带来一丝刺痛，帮助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。
“殿下，晚膳到了。”引路太监恭敬地说道。
宇文赫懒懒地抬了抬眼，目光在沈清辞低垂的脑袋上扫过，并未停留。“摆上吧。”
“是。”沈清辞应声，上前一步，开始有条不紊地布菜。动作标准，神态恭顺，与其他宫女别无二致。
她的目光，却像最精密的尺子，丈量着宇文赫的习惯。她注意到，他首先夹了一筷子清蒸鲥鱼，但对旁边一道略显油腻的红烧肉却碰也未碰。他喜欢喝汤，尤其是那盅炖了数个时辰的鸡汤。
很好。沈清辞心中冷笑。她的机会，就在这汤里，以及其他一些不易察觉的细节上。
御膳房的规矩，给贵人备膳，都会由试毒太监先尝。但像宇文赫这样身份敏感的人，有时为了表示“信任”或“豪爽”，也会挥手免了这道程序，尤其是在他心情不错的时候。
今日，他正与官员聊到北狄草原赛马的趣事，谈兴正浓，果然挥了挥手，示意试毒太监退下。
沈清辞布完最后一道点心，躬身准备退下。就在她转身的刹那，她的袖口几不可查地微微一抖，一些细微的、几乎看不见的粉末，借着宽大衣袖的掩护，飘洒进了那盅鸡汤旁边的一碟蘸料里。那粉末，是她这几日偷偷用御膳房常见的巴豆和苦杏仁，精心研磨调配而成的。量极少，单独食用并无大碍，但若与鸡汤中某种温补的药材相结合，长期食用，便会慢慢损伤脾胃，令人精神倦怠，气虚体弱。
这不是立刻取命的毒药，而是一道“开胃小菜”。她要的，不是宇文赫痛快地死，而是要他先尝尽苦头，在日渐虚弱中走向最终的毁灭。
宇文赫毫无所觉，他顺手用勺子舀起鸡汤，喝了一口，赞道：“大晟的厨艺，果然精细。”接着，他很自然地用一块点心，蘸了蘸那碟加了料的蘸料，送入口中。
沈清辞低眉顺眼地退到殿外廊下，与其他伺候的宫女站在一起。殿内宇文赫的笑声隐约传来，她却仿佛能听到仇人脏腑被毒性缓慢侵蚀的声音。
一种冰冷而快意的寒流，窜过她的四肢百骸。
第一步，成了。
6 月下结盟
第二节 月下结盟
接下来的几日，沈清辞每日两次往返于御膳房与毓庆宫之间。她细心观察，确认宇文赫确实出现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倦怠感，虽然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在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