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福报？我看是讣告！
"李默，你这种拒绝奋斗的态度，很危险啊！"
部门总监王仁义挺着他那堪比怀胎六月孕妇的啤酒肚，油腻的手指头在空中挥舞，唾沫星子在办公室惨白的灯光下划出一道闪亮的抛物线，精准地落在了我的眼镜片上。
我，李默，一个坚信"八小时工作制是工人阶级百年斗争成果"的资深程序员，此刻正站在总监办公室里，接受着灵魂的洗礼。窗外是北京CBD璀璨的夜景，玻璃幕墙反射着城市的浮华，办公室里回荡着王仁义慷慨激昂的演说。
"你看看人家小张，昨天加班到凌晨三点！这是什么精神？这就是狼性！你再看看你，一到下班点就跑得比受惊的兔子还快，你对得起公司给你的这份薪水吗？对得起我对你的栽培吗？"
我慢条斯理地摘下那副陪伴我三年的黑框眼镜，从口袋里掏出专门准备的擦镜布，仔细地擦拭着镜片上的唾沫星子，动作缓慢得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。重新戴上眼镜后，我才悠悠开口："小王啊，"他脸瞬间绿了——他最恨别人叫他"小王"，尤其是我这种比他小整整十岁的下属，"昨晚我背着包离开的时候，时钟刚好指向十点，您还在工位上虔诚地供奉着代码之神；今早我八点半踏进公司，您已经在工位上开始新一天的祷告了。您这...是把公司当成自己家了吧？"
我故作关切地凑近，压低声音，用整个办公室都能听见的"耳语"说："嫂子没意见吧？我听说上次您女儿幼儿园的亲子运动会，又是保姆陪着去的？小朋友哭着找爸爸的视频，还在家长群里传了一圈呢。"
王仁义的脸从绿变紫，像颗在冰箱里放了三周的茄子，已经开始有些发黑了。他猛地一拍桌子，桌上的那盆半死不活的富贵竹都跟着抖了三抖，几片枯黄的叶子飘飘悠悠地落下："你少给我贫！昨晚的版本为什么没跟上？知不知道今天甲方爸爸发多大火？项目要是黄了，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？"
"王总，"我笑容可掬地打开手机，调出我精心维护的劳动法APP，用播音腔字正腔圆地念道："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》第四章第四十一条，用人单位由于生产经营需要，经与工会和劳动者协商后可以延长工作时间..."
我故意顿了顿，瞥了一眼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，才继续念："一般每日不得超过一小时；因特殊原因需要延长工作时间的，在保障劳动者身体健康的条件下延长工作时间每日不得超过三小时，但是每月不得超过三十六小时。"
我念完，抬头看他，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："您猜怎么着？光这个月，您就让我加了一百二十个小时的班。平均下来，每天加班超过四个小时。按照劳动法规定，这已经是严重的违法行为了。您这已经不是'福报'了，我看快成'讣告'了。要不要我帮您预约个全身体检？我认识个不错的心内科医生，专治职场高压引起的心血管疾病。"
王仁义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我的手指都在打颤，嘴唇哆嗦着："你、你..."
"您别激动，"我贴心地把桌上的降压药往他那边推了推，顺便把水杯也挪了过去，"我就是觉得，人嘛，不能只为公司活着，总得有点自己的生活。比如...按时吃个晚饭？或者，相个亲？毕竟我也二十八了，我妈还等着抱孙子呢。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