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露骨的情话,在夜晚的谢书行口中毫不吝啬。白天的他,是恪守礼节的世家公子,是温存体贴的夫君;夜晚的他,却像是挣脱了所有束缚的困兽,只凭着本能在她身上索取极致的欢愉与满足。
事毕,他总是会立刻恢复温柔,小心翼翼地拥着她,为她擦拭,在她耳边说着歉然又痴迷的情话。繁花往往只是静静依偎在他怀中,轻轻“嗯”一声,或用浅浅的微笑回应。她还不习惯用言语回应这般炽烈的情感,只能用顺从和包容来接纳他的一切。
渐渐地,谢书行也开始在白天教导她更多。他知她聪慧,琴棋书画底子极好,便寻来许多诗书典籍,与她一同品读,教她鉴赏金石古玩,与她谈论朝野趣闻(避开了那些纷争的部分)。他发现,她不仅容貌绝俗,心思之玲珑,见解之敏锐,常常令他惊喜。
“若你为男子,必是国之栋梁。”他有时会如此感叹,眼中满是欣赏。
繁花则会浅笑:“女子无才便是德,夫君过誉了。”她懂得藏拙,尤其是在这并不完全接纳她的府邸里。
只有在他们的“汀兰水榭”,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,她才会稍稍展露锋芒,与他对弈时杀伐果断,品评诗文时一语中的。谢书行爱极了她这般模样,那是一种独属于他、外人无从得见的风景。
一次,他休沐在家,见她临窗绣花,侧影娴静美好,忍不住提笔为她作画。画成,画中女子低眉拈针,神情恬淡,身后窗外芭蕉竹影掩映,意境悠远。
“画得可像?”他笑问。
繁花走近细看,点评道:“形似八九分,神韵嘛……夫君将妾身画得过于清冷了。”
“哦?那在你心中,此刻神韵该如何?”
繁花不语,接过他手中的笔,在画角空白处,添了一只翩然停驻的蝴蝶,翅膀轻盈,正欲触碰她袖边的一朵小花。只此一点,整幅画的静谧便被打破,瞬间生动起来,添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吸引。
谢书行看得怔住,随即抚掌大笑:“妙极!是我迂腐了!繁花,你真是我的解语花,忘忧草!”
他笑得开怀,眼中光华流转,是纯粹的爱慕与喜悦。繁花看着他,心中那点因夜晚狂野而生的微妙不安,也在这份日间的知交相得中,渐渐融化。
她知道,谢书行待她,是真心珍爱。那床笫间的失控,或许正是他压抑已久的情感与渴望,在她这个被他视为“完全属于自己”的人面前,最真实、最不加掩饰的宣泄。她开始学着理解,甚至尝试着在那些亲密时刻,给予一丝生涩的回应,而每一次微小的回应,都能引来他更激动颤栗的拥抱。
就这样,日子在白天的诗书风雅、夜晚的激情缱绻中悄然流淌。举案齐眉,恩爱甚笃。谢府上下,起初对这位出身风尘的如夫人抱有偏见的下人,在见识了她的谦和、娴静与才华,以及公子对她毫不掩饰的爱重后,也渐渐收敛了轻视,变得恭敬起来。
一年后,繁花生下了长子瑜哥儿。又过了两年,琳姐儿也来到了世间。一双儿女的降生,如同最甜美的纽带,将这个小小的家缠绕得更加紧密。谢老爷和谢夫人纵然对繁花出身仍有芥蒂,但对粉雕玉琢的孙儿孙女,却是真心疼爱,府中的氛围也因此缓和了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