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,自小就比同龄人沉稳,从不会做冲动的事。
良久,她终是叹了口气,伸手拍了拍女儿的手背,“好,妈都支持你。妈只求你往后能舒心,别再受委屈。”
母亲的话像温水,慢慢熨帖着她冷硬的心脏。
温明曦鼻尖一酸,原来在这场荒唐的感情里,她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。
跟着父母将婚礼的残局收拾妥当,天已经黑透。
温明曦拒绝了母亲同住的提议,独自回了她和傅时简为结婚准备的婚房。
既然决定取消婚约,有些话,总得当面说清,而后彻底搬离。
推开门时,客厅的亮着灯,刚走进客厅,温明曦的脚步就僵在了原地 。
厨房门口,林若音穿着围裙,端着一盘刚出锅的糖醋排骨走了出来。
她脸色仍旧有些苍白,眼神却带着几分刻意的温顺:
“温小姐回来了?快过来吃饭吧,时简说你今天累了一天,特意让我做了你爱吃的菜。”
林若音将盘子放在餐桌中央,语气像这屋里的女主人。
温明曦喉咙发紧,要说的话全堵在了心口。
她怎么也没想到,傅时简竟会把林若音带到他们婚房来。
许是察觉到她脸色不对,傅时简从沙发上站起身,转头就朝林若音呵斥:“愣着干什么?没看见温小姐回来了吗?”
“做保姆就要有保姆的自觉,不该出来的时候别瞎晃!”
林若音脸色一白,嘴唇嗫嚅了两下,最终还是沉默着回了厨房。
温明曦的目光落在傅时简放在桌沿的手上。
那只手紧紧攥着,又很快松开,反复几次,泄露了他故作镇定下的慌乱。
她垂眸,冷声问:“她为什么会在这?”
“她说要为以前的事赎罪。”
傅时简走过来,想拉她的手,却被温明曦避开。
他轻咳两声,“她现在无家可归,我就让她留下来当个保姆,也算……让她补偿。”
说着,他将温明曦按在餐桌前的椅子上,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她碗里:
“她手艺还行,你尝尝。”
“明曦,往后你有什么需求,尽管吩咐她,不用心软。这本来就是她该做的!”
最后一句话,他说得咬牙切齿,可温明曦却只觉得苦涩。
从前她总觉得,傅时简待她温润如玉,连笑容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,只是偶尔会透出几分疏离。
直到此刻她才明白,那不是疏离,是假面。
他所有的喜怒哀乐,从来都只给林若音。
若非在意,他又何必在她面前,暴露这般真实的、带着怒意与慌乱的情绪?
碗里的排骨色泽诱人,香气扑鼻,可温明曦却半点胃口也没有。
她放下筷子,刚想提婚礼的事,就被傅时简抢先开口:
“婚礼的事你别担心,我会重新筹备,这一次,我保证没人能再破坏。”
他眼神真挚,语气笃定,和前两次被打断时一模一样。
可温明曦的心,却再没了从前的悸动。
这不过是他随口许下的空头支票,她已经信够了。
深吸一口气,温明曦抬眸,目光直直地看向傅时简,清晰地叫出他的名字:
“傅时简。”
傅时简被她看得心头一跳,莫名的不安顺着脊椎往上爬。
他总觉得,温明曦接下来要说的话,会是他最不想听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