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在原地，剧烈地喘息着，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。过了很久，久到窗外的霓虹似乎都黯淡了几分，他才缓缓地、极其僵硬地弯下腰，从散落的零件中，捡起了那张小小的手机存储卡。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指尖一颤。
他走到书房，打开电脑，动作机械而精准。将存储卡插入读卡器，连接。屏幕上很快显示出那些照片和视频文件。他点开，面无表情地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。高清的镜头，清晰地捕捉到每一个细节：蒋天宇撸下戒指时得意的嘴脸，林薇薇假意劝阻实则煽风点火的眼神，刘志强被强按着亲吻时的猥琐，赵猛那只手滑入衣领的瞬间，以及澹台宁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——从强笑，到慌乱，到惊恐，再到最后的屈辱崩溃。
他看得异常仔细，眼神冰冷得像手术刀，解剖着画面里的每一个人。尤其是澹台宁。他看着她被抱住时身体的僵硬，看着她被亲吻后擦嘴角的动作，看着她面对赵猛侵犯时那声短促的尖叫和奋力挣扎……还有，她攥着戒指逃离时，那微微颤抖的肩膀。
愤怒的岩浆依旧在血管里奔涌，但一种更冰冷、更坚硬的东西，正从这灼热的废墟中缓缓凝结。那是一种被彻底背叛和羞辱后，淬炼出的、不带一丝温度的杀意。
他拿起书桌上的固定电话，拨通了一个他极少动用、只存在于通讯录最底层的号码。电话响了三声，被接起，那边传来一个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、略显沙哑的男声：“玄哥？”
“是我。”漆雕玄的声音低沉得可怕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，“帮我查几个人。立刻，马上。”
“名字。”对方言简意赅。
“蒋天宇，林薇薇，刘志强，赵猛。还有……”他顿了一下，舌尖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苦涩，“澹台宁。查他们所有人，过去十年，现在，所有能挖出来的东西。尤其是……污点。越脏越好。”
“明白。老规矩？”对方没有任何疑问。
“老规矩。钱不是问题。”漆雕玄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定格的、澹台宁那张煞白的脸，“我要他们……生不如死。”
电话挂断，书房里只剩下电脑风扇低沉的嗡鸣和漆雕玄压抑的呼吸声。他靠在宽大的皮椅里，闭上眼，黑暗中，那些画面依旧清晰无比。他缓缓抬起手，指尖无意识地、极其缓慢地划过冰冷的桌面，仿佛在抚摸一把无形的手术刀。
报复的蓝图，带着血腥的轮廓，在他冰冷的心底，一笔一划，清晰地勾勒出来。第一步，就从那个笑得最嚣张、最下作的始作俑者开始。
蒋天宇。
第三章：
仁爱医院泌尿外科的走廊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息。蒋天宇穿着笔挺的白大褂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脸上带着职业性的、略显倨傲的微笑，正快步走向VIP病房区。他刚结束一台“成功”的前列腺手术，心情不错。作为院里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，他前途光明，尤其擅长处理那些有钱有势却难以启齿的“隐疾”。
“蒋主任，3号VIP的病人催了几次了，说腰疼得厉害，让您赶紧去看看。”一个小护士追上来，小声汇报。
“知道了。”蒋天宇不耐烦地摆摆手，“肾结石而已，疼不死人。让他等着，我处理完手头的事。”他脚步不停，心里盘算着晚上约了哪个医药代表去新开的会所“放松”一下。那个姓王的老板，出手阔绰，上次送的劳力士他很满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