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事情原委，连同那些账单、转账记录、还有那段视频，都给了她。
王律师看完，表情很平静：“古先生，你的证据链非常完整。尤其是这些转账记录，很多都备注了用途，比如‘给白凝冰买生日礼物’‘白凝冰妈妈住院费’等等，这些在法律上都是可以被认定为赠与或者借贷的。至于这笔钱能不能要回来……”
她顿了顿，“一般来说，恋爱期间的小额赠与，比如520、1314红包，或者请客吃饭，很难要回。但你这里面，有很多大额的转账，几千上万的，而且持续不断。尤其是你提到，你们是为了结婚在攒钱，这个目标是有共同指向的。我们可以尝试以‘附条件的赠与’，即以结婚为目的的赠与，如今结婚目的无法实现，可以要求返还大部分。你赢面很大。”
“我不仅要赢，”我看着王律师，一字一句地说，“我还要她，身败名裂。”
王律师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，但很快就恢复了职业的冷静：“我明白了。我们会尽全力维护您的合法权益。”
签完委托合同，走出律师事务所，天已经黑了。城市的霓虹灯亮了起来，像一张巨大而迷离的网。
我曾经以为，我和白凝冰，就是这张网里，两个努力向上爬的小虫子。现在看来，只有我一个。她想的，只是找个更高的枝头，把我当垫脚石踹下去而已。
手机响了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我犹豫了一下，接了。
“喂？是……是古哲吗？”
电话那头，是一个有点熟悉，又有点遥远的女声。温柔，带着一丝不确定。
我的心，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。
“……沈玥？”
“是我。”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松了口气，“我……我听我妈说，你回滨城了？我今天去你原来住的小区找你，邻居说你搬走了。我……我就是想问问你，你还好吗？”
沈玥。我的高中同桌，我的……白月光。
当年高考后，她去了南方的重点大学，我留在了滨城。我们曾经约定好，等大学毕业，我就去她的城市。可大二那年，我爸生意失败，欠了一屁股债，一夜之间，我家从还算富裕的小康之家，变成了负债累累的贫民。
也就是从那时候起，我开始变得“抠门”，变得敏感、自卑。我觉得自己配不上阳光一样闪耀的她，于是我主动断了联系。
没想到，时隔多年，她竟然会联系我。
“我挺好的，”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，“就是最近……出了点事，换了个地方住。你怎么会想到来找我？”
“我博士毕业，回家乡工作了，就在滨城大学当老师，”她的声音很轻快，“前几天同学聚会，他们说起你，都说你混得不错，在大公司当项目经理。我……我就想，这么多年没见了，想见见你。”
我混得不错？我摸了摸口袋，里面只有三百多块现金。我现在的样子，狼狈得像条狗。
“我……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，一种久违的羞愧感涌上心头。
“古哲，”她好像听出了我的窘迫，“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？如果你信得过我，可以跟我说说吗？或许……或许我能帮你。”
那一瞬间，我差点就脱口而出，把我所有的委屈和不堪都告诉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