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妙啊,不妙啊,”他连连摇头,“你们家阴气太重,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。”
我娘吓得直哆嗦:“道长,您可得救救我们啊!”
胡道士在院里转了一圈,最后停在我的柴房前,盯着我看了一会儿,眼神古怪。
“这道胎记...”他喃喃自语,“不寻常啊。”
我爹忙问:“道长,这胎记怎么了?”
胡道士却不回答,只是继续在院子里转悠,最后停在金宝生前住的屋子前,面色凝重地说:“不妙啊!令郎惊动了山魁,如今它们要找你们全家索命啊!”
我娘吓得直哆嗦:“道长,这可如何是好?”
胡道士捋着山羊胡,沉吟片刻:“办法倒是有,只是...”
“只是什么?您说,多少钱我们都出!”我爹急忙道。
胡道士伸出三根手指:“三百两银子,我帮你们做法事,平息山魁的怒气。”
三百两!这在我们村,是一户人家十年的收入。我爹脸色变了变,但一想到山魁索命的传说,还是咬牙答应了。
“不过,”胡道士忽然看向我,“做法事需要一个人做‘引子’,在山魁必经之路上守一夜,让它们把怒气发泄在这人身上,你们全家才能平安。”
我爹娘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地看向我。
“就让她去!”我爹毫不犹豫地说,“这灾星害死了她哥,理应由她来抵罪!”
我娘也连连点头:“对对对,就让这丫头去!”
我心凉了半截,虽然早知道他们不爱我,却也没想到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让我去送死。
“爹,娘,我也是你们的孩儿啊!”我忍不住哭喊。
我爹一脚踹在我腿上:“呸!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祸害,当初就该把你扔后山喂狼!今晚你去也得去,不去也得去!”
胡道士也帮腔:“小姑娘,这也是为了全村人着想。你若不去,山魁还会继续害人,到时候死的就不止你们一家人了。”
黄昏时分,胡道士在我身上贴满了符纸,又让我喝下一碗腥臭的黑水。那水又苦又涩,喝下去后我一阵头晕目眩,看东西都带了重影。
我爹用麻绳捆住我的手脚,把我扔在后山的小路上。这条路正是我上次看见山魁抬棺的地方,也是金宝葬身的地方。
“死丫头,好好守着!若是敢逃跑,看我不打断你的腿!”我爹恶狠狠地警告后,便和胡道士一起下山了。
夜色渐深,山里起了雾。猫头鹰在树林里咕咕叫着,听得人毛骨悚然。我被捆得结实,躺在冰冷的山路上,又冷又怕。
周围的树林在月光下投下诡异的影子,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怪。风穿过树林,发出呜咽般的声音,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。
我知道,这很可能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夜。我想哭,却流不出眼泪;想喊,却发不出声音。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压在胸口,沉甸甸的,让人喘不过气。
不知过了多久,远处传来了脚步声。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,而是四个人的,整齐划一,伴着“吱呀吱呀”的声音,像是抬着什么重物。
山魁抬棺!它们来了!
我吓得浑身发抖,拼命挣扎,但绳索捆得太紧,根本挣脱不开。雾气中,四个黑影渐渐清晰,它们依然脚尖点地,脚跟悬空,肩上扛着那口黑棺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