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婉儿也跟了过来,福了福身子,怯怯地说:“清鸢姐姐,你可算醒了,我和景琛哥哥都担心死你了。”
一口一个“景琛哥哥”,叫得如此亲密,仿佛她才是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的人。
我没有看那盒桂花糕,甚至没有看林婉儿一眼,我的目光,只是死死地盯着李景琛。
“太子殿下。”我开口,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,“我与你,自今日起,婚约作废。从此男婚女嫁,各不相干。”
空气,瞬间凝固了。
李景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:“清鸢,你胡说什么?别闹了,我知道你还在气我前几日陪婉儿多了些,我这不是来给你赔罪了吗?”
“我没有胡说,也没有在闹。”我看着他,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成分,“我要退婚。”
“为什么?!”李景琛终于意识到了我的认真,他拔高了声音,英俊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,“就因为我陪了婉儿几日?清鸢,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善妒狭隘了?婉儿无父无母,孤苦伶仃,我多照顾她一些,不是应该的吗?”
“应该?”我冷笑一声,终于将视线转向了旁边那朵泫然欲泣的“白莲花”,“林小姐,我倒想请教一下,你究竟是凭着哪门子的‘应该’,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未婚夫的照顾?”
林婉儿眼圈一红,泪水立刻就涌了上来:“清鸢姐姐,你误会了……我和景琛哥哥只是……只是兄妹之情……”
“兄妹?”我步步紧逼,“哪个做妹妹的,会穿着和我未婚夫送我的料子一模一样的衣服?哪个做妹妹的,会在深夜‘偶感不适’,宣太医都来不及,非要我未婚夫亲自抱着去请大夫?又是哪个做妹妹的,此刻能站在这里,对我这个正牌未婚妻的退婚宣言指手画脚?”
我的话像一把把尖刀,剥开了那层“兄妹情深”的虚伪外衣。
林婉儿的脸“唰”地一下白了,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。
李景琛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,他一把将林婉儿护在身后,怒视着我:“苏清鸢!你够了!婉儿身子弱,心思单纯,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?你就不能像她一样,懂事一点吗?”
懂事。
又是这两个字。
前世,他让我懂事,让我体谅他照顾林婉儿的“苦衷”。
临死前,他让我坚强,让我撑到他救完林婉儿再回来。
我看着眼前这张让我爱了十年,也恨了一辈子的脸,心中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,也彻底化为了冰屑。
“李景琛,”我缓缓开口,声音清晰而决绝,“我苏清鸢,生来便是将军府的嫡女,爹娘的掌上明珠,我学的是安邦定国之策,练的是保家卫国之武。我生来尊贵,学来骄傲,凭什么要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,委屈自己去学那所谓的‘懂事’?”
“你口口声声说她弱小,需要保护。可你忘了,我也是个女子。当我被你的‘好妹妹’设计落水,高烧不退的时候,你在哪里?你在陪着她游湖赏月!”
“当我需要你的时候,你永远不在。当她需要你的时候,你随传随到。李景琛,你的心早就偏了,你有什么资格,要求我大度?”
我上前一步,从他手中夺过那个食盒,当着他的面,狠狠地摔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