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医院回家的那个晚上，我开着那辆用我爸妈老本换来的红色小轿车，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。我心里堵得难受，想找个人说说话。我下意识地想给柳如烟打电话，可手指停在屏幕上，却怎么也按不下去。
鬼使神差地，我把车开到了她和林浩然经常去的一家高级会所楼下。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，可能就是想印证些什么，或者，是想亲手打碎自己最后的幻想。
我在车里等了很久，等到四肢都麻木了。
午夜十二点，他们出来了。
林浩然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，意气风发。柳如烟挽着他的胳膊，笑得花枝乱颤。她的妆容精致，身上的裙子是我没见过的牌子，在夜色里闪着细碎的光。那条裙子，一看就价格不菲。
他们俩的姿态亲密无间，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。林浩然很自然地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，她也顺从地仰起头，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依赖和崇拜。
他们没有注意到角落里，我那辆毫不起眼的车。
他们上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。开车前，林浩然侧过身，吻了她。
那是一个很长的吻。
我坐在车里，隔着一条马路，像在看一场无声的电影。我的大脑一片空白，听不见任何声音，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。我只是看着，看着那辆保时捷绝尘而去，尾灯的红光，像两道划在我心口的血痕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我才找回自己的呼吸。我发疯似的猛踩油门，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。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，我只想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城市。
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，越来越大，模糊了整个世界。我在高速公路上狂奔，雨刮器疯狂地摆动，也刮不尽我眼前的模糊。
我不知道那是雨水，还是我的眼泪。
一个结了婚，有了孩子的男人，在午夜的暴雨里，像条丧家之犬一样，哭得撕心裂肺。
第二天，我回家了。
我像个没事人一样，做早饭，送儿子去幼儿园，然后去上班。柳如烟一夜未归，只在早上发了条微信给我：【昨晚陪客户喝多了，在浩然哥安排的酒店住下了。】
我回了一个字：【好。】
从那天起，我变了。我不再对她嘘寒问暖，不再为她做的每一顿饭菜费尽心思。我开始疯狂地加班，接私活。同事都说我疯了，成了个工作狂。他们不知道，我只有在工作的时候，才能暂时忘记那深入骨髓的背叛和疼痛。
我需要钱。很多很多的钱。不仅仅是为了还孟婷，更是为了我自己，为了我的儿子。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，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不爱我的女人身上。
我开始偷偷地收集证据。
柳如烟对我态度的转变，似乎毫无察觉，甚至还有些窃喜。她大概觉得，我这个碍事的丈夫，终于识趣地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，不再对她和林浩然的事情指手画脚了。
她的胆子越来越大。名牌包包，高档化妆品，源源不断地出现在她的梳妆台上。她跟我说，是她理财赚的钱买的。
理财？呵。
有一次，我提前下班回家，想给儿子一个惊喜。结果，却在家里的床上，看到了最不堪的一幕。
柳如烟和林浩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