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——沈知微,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婉娴静、此刻却因情欲和惊吓而扭曲的漂亮脸蛋,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,变得惨白如纸。她猛地扭过头,看向门口,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杏眼里,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惊恐和难以置信,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急剧收缩,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。
“顾……顾淮?!”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,像被掐住脖子的猫,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。
而那个男人,被沈知微称为“周总”的男人,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懵了。他大概四十岁上下,身材保养得还算不错,穿着件骚包的酒红色衬衫,领口敞开着,露出一截粗壮的金链子。他脸上的得意和情欲还未来得及完全褪去,就僵在了那里,混合着惊愕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。他那只放在沈知微腿上的手,下意识地想要收回,却又在顾淮那冰锥般的目光下,僵在了原地,显得无比滑稽和猥琐。
包间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、烟味,还有一种令人作呕的、甜腻的催情香水味。桌上杯盘狼藉,昂贵的红酒洒在洁白的桌布上,洇开一片刺目的暗红,像凝固的血。角落里,沈知微那只限量版的铂金包,被随意地丢在地上,旁边还滚落着一只她的细高跟鞋。
死寂。
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只有沈知微粗重而惊恐的喘息声,在死寂中格外清晰。
顾淮的目光,缓缓地、一寸寸地扫过那只停留在妻子大腿上的、戴着金表的手,扫过沈知微惨白扭曲的脸,扫过桌上那摊刺目的红酒渍,最后,落回那个“周总”惊疑不定的脸上。
他没有说话。
一个字都没有。
只是那眼神,冰冷、死寂,却又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暗火。他迈开腿,一步,踏进了这个肮脏的包间。皮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,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在这死寂中,如同丧钟敲响。
“你……你谁啊?!”周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色厉内荏地吼道,试图用音量掩盖自己的心虚和慌乱。他猛地抽回放在沈知微腿上的手,动作仓促得差点带倒桌上的酒杯。他挺直了腰板,努力想摆出平日里那种上位者的倨傲姿态,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和闪烁的眼神,彻底出卖了他。
沈知微像是被那声“咔哒”惊醒了,猛地从桌边弹开,踉跄着后退了两步,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地砖上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把被撩到大腿根的旗袍下摆扯下来,遮住那片暴露的肌肤,动作慌乱又狼狈,脸上是混合着羞耻、恐惧和绝望的复杂表情。
“顾淮!你听我说!不是你想的那样!”她声音带着哭腔,语无伦次,试图朝顾淮靠近,却又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刺骨的煞气逼得不敢上前,“是……是周总他喝多了……他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顾淮终于开口了。
声音不高,甚至有些低沉沙哑,却像淬了冰的刀子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毁灭性的力量,瞬间斩断了沈知微所有苍白无力的辩解。
沈知微浑身一颤,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,只剩下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。
顾淮的目光,终于从那个周总身上移开,落在了沈知微脸上。那眼神,像是在看一件被彻底玷污、再也无法复原的垃圾,充满了极致的厌恶和冰冷的审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