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午时三刻已到!行刑!”
监斩官冰冷的声音像一块淬了寒冰的铁,狠狠砸进陆迁的耳朵里。他一个激灵,猛地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惊醒。
燥热!刺眼的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。
脖颈后插着的亡命牌硌得生疼,手脚被粗糙的麻绳和沉重的木枷束缚,动弹不得。身下是散发着霉味的木质台板,面前是一个脏兮兮的筐,用来装他待会儿就要掉下去的脑袋。
我操?!什么情况?!
陆迁,一个刚因为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而光荣猝死的二十一世纪优秀社畜,此刻正以一个极其标准的待宰羔羊姿势,跪在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刑场上!
记忆碎片如同炸开的玻璃渣,疯狂涌入脑海。
大齐王朝?汴京?不对,是临州城?
自己这身体的原主,也叫陆迁,是临州城西市一个有名的泼皮破落户。偷鸡摸狗,敲诈勒索,调戏良家,除了杀人放火,缺德事基本干全了。
这次栽跟头,是因为他胆大包天,居然偷到了新任知州刘谨文小妾的头上,顺走了一支价值不菲的金簪。原本以为不过是挨顿板子关几天的事,谁知那刘知州新官上任三把火,一心要拿人立威,直接给他判了个斩立决!
“妈的……穿越成谁不好,穿成一个马上就要掉脑袋的泼皮?”陆迁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,这开局难度简直是地狱级的!
求生的本能让他疯狂挣扎起来,但身强力壮的刽子手一只大手如同铁钳般按在他的后颈上,另一只手拎起鬼头刀,喷了一口烈酒上去。
“兄弟,冤有头债有主,下了地府别找我。给你个痛快!”刽子手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。
浓重的汗味、血腥味,还有台下围观百姓兴奋又麻木的喧哗声,混合着死亡的恐惧,瞬间攫住了陆迁的心脏。
他不想死!他才刚活过来!
眼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鬼头刀已经扬起,阳光在刀锋上流淌,刺得他瞳孔骤缩。
“等等!我有话要说!我有机密要禀报!关乎知州大人!”陆迁用尽全身力气,嘶声尖叫起来,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。
按照一般剧本,这时候监斩官应该会喊“刀下留人”,然后他就能凭借现代人的智慧和口才,暂时保住小命,徐徐图之。
然而——
高坐在监斩台上的那位刘知州,闻言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,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嘲讽的冷笑,随即毫不犹豫地扔下了手中的斩令令牌。
“哼,死到临头,还敢聒噪!斩!”
令牌“啪”地一声落在刑台上。
刽子手手起刀落!
陆迁的心彻底凉了,这他妈不按套路出牌啊!
完了!全完了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异变陡生!
轰隆——!!!
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,毫无征兆地从天空炸开!仿佛天公震怒,又像是几百个焦雷同时劈在了刑场附近!
整个大地都猛地颤抖了一下!
刑场上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巨响吓得魂飞魄散!刽子手的手一抖,那本该精准砍下陆迁脑袋的鬼头刀,擦着他的头皮,“哐当”一声劈砍在了行刑台的木板上,深入数寸!
木屑飞溅!
高台上的监斩官吓得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,面无人色。刘知州也是身体一僵,手中的茶盏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