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谢。”沈清辞低声道谢，借着老嬷嬷的力，彻底站直了身体。寿衣宽大，更显得她身形单薄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，可那脊梁，却挺得笔直。
她目光转向灵堂上另一位身着素服、面容悲戚的中年妇人——周管家和几位有头脸的管事都隐隐站在她身后，应是王府里有些分量的人物，或许是王爷的乳母或长辈。
“这位夫人，”沈清辞声音不高，却足够让所有人都听见，“我并非妖孽，也非诈尸。我为何会在棺中醒来，我自己也尚存疑虑。但……”
她话锋一转，目光锐利地投向那具属于燕王萧玦的、更加巨大华贵的棺椁。
“但王爷的死，确有蹊跷！”
“你放肆！”容侧妃尖叫。
“蹊跷何在？”那位中年妇人，陈夫人，开了口，声音沉稳，带着审视。
沈清辞推开搀扶的老嬷嬷，一步步走向燕王的棺椁。每一步都虚浮，却异常坚定。她指着王爷的棺木，依据脑中融合的、属于楚怀玉的零星记忆和自身超越时代的专业知识，冷静分析：
“第一，王爷‘薨逝’不过十二个时辰。按常理，遗体刚开始僵硬，面部肌肉紧绷，口唇微张。可诸位回忆，小殓时，王爷遗容是否过于‘安详’？如同熟睡？这不合常理，更像是……某种药物所致。”
几个参与小殓的仆役面面相觑，下意识点头。
“第二，”沈清辞手指轻轻划过王爷棺木的边缘，“如今虽是初秋，天气尚热，但王府冰窖储冰充足，灵堂四周亦放置冰盆。在此环境下，遗体腐败速度应大大减缓。可我方才在棺中，已隐约闻到一丝非香料所能掩盖的……特殊气味。这气味出现得太快了！”
她目光如炬，再次看向容侧妃：“侧妃娘娘急着将我殉葬，又急着要将王爷灵柩移入皇陵，是在担心什么？担心时间久了，某些痕迹就掩盖不住了吗？”
“你……你血口喷人！”容侧妃气得浑身发抖，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。沈清辞说的这些，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畴，那种言之凿凿的专业口吻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陈夫人看向沈清辞的目光更深了。她沉吟片刻，问道：“王妃……依你之见，当下该如何？” 她这一声“王妃”，让在场众人神色各异。
沈清辞知道，自己暂时争取到了一丝机会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说出自己的目的：“开棺，验看王爷遗容。我有办法，让王爷……体面地走，也能让某些真相，水落石出。”
第三章 素手定风波
开棺验尸，此言一出，满堂皆惊。
这可是大不敬！尤其对于一位亲王而言。
“不可！”容侧妃第一个跳出来反对，“王爷金尊玉贵，岂能容你如此亵渎！”
陈夫人也面露难色：“王妃，这……于礼不合。”
“礼法重要，还是王爷死因真相重要？”沈清辞寸步不让，声音虽弱，气势却足，“若王爷真是被人所害，我等却让他含冤下葬，那才是真正的亵渎！若王爷乃因病而逝，验看之后，也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，保全王府清誉。”
她看向陈夫人，语气放缓，却更显恳切：“夫人，我只需一盆清水，一些烈酒，再要一套干净的银针，些许细腻的妆粉即可。我只是想为王爷……整理遗容，让他走得更加安详。过程中，或许就能发现端倪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