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杰在我怀里发抖，安全带割进肉里，下面是百米深渊。
我用指甲抠开裂缝的车窗，光刺进来时，看见刹车油管断口整齐，像被什么割过。
王强今天特意帮我“检查”了车。
他说：“让你开不了车” 1 方向盘突然失灵，车直直冲向高速护栏，我本能地大喊一声“小杰!” 慌乱中将他搂进怀里。 车子往高速护栏冲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像锯子一样冲击着耳朵。 “砰”的一声撞在护栏上，我整个人往前扑，胳膊死死勒着小杰的腰。 他哼都没哼一声，小脑袋歪在我肩膀上，他面色惨白，宛如一张白纸。
我的心跳得飞快，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 车子没停，顺着护栏的缺口往悬崖边滑，风从车窗灌进来，带着土腥味。
我腾出一只手去拽车门把手，指尖攥得发白，拉不动，再用肩膀顶，车门像焊死了一样，纹丝不动。 小杰的呼吸很轻，我低头贴在他额头，能感受到一点冷汗。 不能慌，我咬着牙摸遍口袋，又在旁边的快递包裹里乱翻，指尖碰到个硬东西，是平时拆包裹的小扳手。 我攥紧扳手的瞬间，眼角瞥见副驾驶那边的车窗，撞变形的窗框上有道裂缝，细得像线，却透着点微弱的光。
我把小杰的头埋进我怀里，另一只手捂住他的耳朵，怕等会儿砸玻璃的动静吓着他。 先试了试车门锁扣，双手握紧扳手猛砸两下。“咚、咚”两声闷响，车门还是没反应。 我盯着那道车窗裂缝，手有点抖。小杰在我怀里动了动，小声哼了一下，像是快要醒了。 我赶紧放缓呼吸，用扳手尖端对准裂缝，胳膊用力往下压，裂缝“咔哒”一声扩开，像蜘蛛网似的蔓延。我又补了一下，玻璃碎了一块，露出个不大的口子。碎渣往下掉，我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杰，他睫毛颤了颤，还没完全醒。
我赶紧清理掉边缘的碎玻璃，不然怕爬的时候会划破他。 我扯下身上的外套，先把小杰的胳膊和腿裹紧，再用扳手一点点撬车窗边缘的碎碴。 金属碰玻璃的声音刺耳，我每动一下都盯着小杰的脸。 终于清理出够宽的口子，我把小杰抱起来，让他的小身子先钻出去。 他轻，我托着他的屁股，慢慢把他送出去。 外面的风更大，吹得他头发乱飘。我紧跟着爬出去，刚落地腿就软了，差点摔倒。 我赶紧把小杰搂紧，抬头往四周看。 悬崖边的路塌了一截，下面是黑黢黢的深渊，根本没法走。 而我们刚逃出来的车，还在慢慢往悬崖边滑。
我背着小杰，从旁边那些凸起的石头上走过去。 风裹着土渣往脸上打，我眯着眼盯着坍塌的路面。两三米宽的缺口，下面黑得看不见底，风从深渊里卷上来，带着寒意。 小杰的手紧紧攥着我的衣服，小脑袋埋在我颈窝，声音微微发颤。 我蹲下来，拍了拍他的背，让他抓紧我的脖子。“别怕，妈妈背着你走。”双手托着他的腿往上送，直到他稳稳趴在我背上，胳膊圈住我的脖子。 起身时腿还在软，我扶着旁边的岩石站了几秒，才慢慢挪到坍塌路段边缘。 地上散落着几块凸起的石头，大小不一，嵌在土坡里。 我先伸出脚，踩在最外面那块石头上。用脚尖用力压了压，石头没动，才算松了口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