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中时，我脸上有很多小雀斑。
“你看姜雀枝，脸上那么多斑，看着好恶心啊。”
“真怕看久了我的脸上也会长。”
“姜雀斑”这个外号像一个个小小的烙印，长在我的皮肤上，也刻在我的自卑里。
“姜雀枝？你怎么了？”江叙言担忧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。
“没什么，就是突然想起高中的一些事。”
他没有追问，轻声说：“都过去了，那些不懂得尊重你的人，不值得你放在心上。”
“你……你还记得我高中时有雀斑啊？”我指尖轻轻摩挲着餐碟边缘。
“当然记得，那时候阳光照在你脸上，像撒了一把星星，很特别。只是那时候你总低着头，不太愿意让人看到。”
我眼里满是惊讶，从没想过有人会用“星星”来形容我的雀斑。
“谢谢你，江叙言。从来没有人跟我这么说过。”
“对了，你一个人来这里吃饭吗？你和校花……你们……？高中时全班都传，说你们两家是世交，以后肯定要结婚的。”
江叙言愣了愣，“我们从来就没在一起啊。”
“倒是你，这些年过的怎么样？听说你嫁人了？”
嗯，三年前。
2
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。
“你老公今天怎么没陪你过生日。”
他有事。
“下雨了，那待会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“麻烦你了。”
我站在餐厅门口，看着江叙言从雨雾中驶过来，车灯在湿漉漉的路面上划出两道光痕。
他绕到副驾旁，替我拉开车门，不顾雨水打湿了衣服：“别淋着，快上车。”
“姜雀枝，你还记得高二那场暴雨吗？你把伞让给了扭伤脚踝的同学，结果自己都淋湿了，感冒了一个星期。”
我垂着眼，“没想到你还记得。”
“因为你感冒没来，那次篮球比赛我们不败的战绩，输了，所以印象深刻！”
“因为……我没来？”
看着车窗外，好像我的心也开始变得潮湿。
他突然踩下刹车，“等我两分钟。”
雨还在下，我盯着他冒雨闯进夜色，衣角被风吹的扬起。
记得高一入学那天，我拖着一堆行李。
身后传来几个女生激动的议论声，“你看树下那个！他就是江城首富的独子，好帅啊！”
“希望能跟他分到一个班，每天看着，学习也有劲啊！”
结果，我们分到了一个班。
有时我看着他在走廊里和同学说笑，阳光落在他发梢，让我觉得遥远又耀眼。
有时是放学路上，黑色轿车停在路口，下来一个穿着连衣裙的漂亮女生，是林氏集团的千金林晚。她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，两人说说笑笑一起上车。
他的课桌在教室最后一排，抽屉里总堆着各种情书，有包装精致的礼盒，有手写的长信，他从不拆开。
它们就那样安静地躺在那里，就像他身边永远不缺的风景。
有次月考后，我在教室角落捡被风吹散的试卷，一张语文卷子飘到了江叙言脚边。他弯腰帮我捡起来，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背，我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，连谢谢都没敢说，拿着卷子慌慌张张地跑了。
我也在草稿本上写过他的名字，笔尖反复描了又涂，只留下一团模糊的墨痕，就像我那时不敢宣之于口的心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