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拿起另一本。
“鬼差俸禄，近十年涨幅百分之三百。依据是什么？”
崔珏的算盘停了一下。
“依据……是三百年前制定的《阴司俸禄条例》，按天龄资历自动晋升。”
钟馗哼了一声。
“那帮老油条，几百年没抓过几个像样的恶鬼，俸禄倒是一分不少！”
白无常小声补充。
“而且，很多职位冗余。比如，‘巡视忘川河河堤大使’就有十八位……”
我放下账本，走到崔珏旁边。他正在核算“功德兑换”项目。
“这个项目为什么亏损？”
“回阎君，亡魂积累阳间功德，可按比例兑换阴德，减轻罪孽或优先投胎。但兑换比率是上古定下的，一成不变。近百年阳间人口爆炸，功德总量激增，我们的储备阴德早已兑空，现在是寅吃卯粮，负债运行。”
我闭上眼睛。脑海里，系统的界面浮现，一行行数据流闪过，与崔珏的核算结果相互印证。
【审计进度：45%…67%…89%…】
【警告：发现结构性财务漏洞三处，潜在贪腐线索十二条，低效资产七百项……】
算盘声戛然而止。
崔珏长吁一口气，擦擦并不存在的汗。
“阎君，初步审计完毕。这是汇总报告。”
他递过来一卷新出现的玉简。
我接过玉简。入手冰凉。系统提示音响起。
【新手任务：全面审计地府账目，完成。】
【奖励发放：系统基础功能开启。】
【开启：资产扫描（可评估地府一切资产价值）。】
【开启：契约拟定（可生成具备天道效力的商业契约）。】
【开启：风险预测（可对商业决策进行初步风险模拟）。】
我握住玉简，目光扫过殿内三位。
“白无常。”
“小的在！”
“拟一道旨意。地府各级官吏，三日内提交岗位职责说明及年度绩效自评。逾期不交者，停发俸禄。”
白无常张大了嘴。
“钟馗。”
钟馗抱拳。
“在！”
“带你信得过的兄弟，成立‘纪律纠察队’，巡查各殿，重点核查设备维护记录与物资采购清单。凡有账实不符，立刻报我。”
钟馗的眼睛亮了一下。
“遵命！”
我最后看向崔珏。
“崔判官。”
“卑职在。”
“重新核算地府所有资产，包括但不限于土地、建筑、法器、甚至……知识产权。给你一天时间。”
崔珏的水晶眼镜后面闪过一丝光芒。
“知识产权？”
我拿起那本记载“孟婆汤”断供的册子。
“对。比如，孟婆汤的配方。”
我站起身，走向殿外。
“我去一趟奈何桥。”
***
3 奈何桥收费站
奈何桥。一座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古旧石桥。
桥面上挤满了半透明的亡魂，推推搡搡。桥下是浑浊的、冒着泡的忘川河水。
桥头，孟婆站在一口大锅后，锅是空的。她看着拥堵的桥面，眉头紧锁。
我走到桥头。鬼差们懒散地站在两边，维持着聊胜于无的秩序。
白无常跟在我身后，手里捧着一卷刚写好的阎王令。
钟馗带着几个精干的鬼差，站在稍远的地方，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。
我看向白无常，点了点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