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像山一样压在胸口，我呼吸沉重，浑身忍不住发抖。
妈妈的军装、绶带……
还有我这些年珍藏的，妈妈给我小兔子玩偶、碎花裙子……
都像垃圾般被扔在地上。
「别管什么东西，全扔掉。把这个房间腾空，改成客卧。
「省得沁沁看到不高兴。」
我哥的声音里含着怒意。
他走下楼，迎面却是宋悦的一巴掌。
「你他妈的疯了？你明明知道那个房间是阿姨的！
「你看看，阿姨为哄小时候离不开妈妈的你，亲手钩织的小狗玩具……
「时叙，你忘了你穿着阿姨亲手做的小军装，说要保护妹妹的日子了吗？你对得起阿姨吗？」
我哥这才低头，看清楚到底被他丢掉了什么东西。
4.
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。
他嫌恶冷淡的神情，确实有一刻的顿塞。
可被女人打后，脸颊处火辣辣的痛感吞噬了他的理智。
尤其是，时沁沁还红着眼轻扯他的袖子。
他眼底的愧色消失全无，指着我，出口全是谴责：
「我妈要是知道，她的女儿变成这样自私的样子，估计才要失望吧。
「你知道你走后，沁沁哭了多久吗？
「她一直在自责，觉得自己对不起你，认为自己不该留这儿。
「时悠冉，沁沁这些年一直在忍让讨好你，而你呢？你孤立她欺负她，越来越过分！为了这个家，你就不能别闹了吗？」
他大义凌然，完全没有一丝心虚。
站在时沁沁身后的许盛青，也强忍着不耐般开口：
「行了，你道个歉，沁沁会原谅你的。
「反正以后你嫁到我家，也不会有机会找沁沁麻烦了。」
我凝住的目光艰难挪动。
看见时沁沁一脚踩在我妈的军装上，嘴角勾起挑衅的笑。
我什么都没说。
第一次体会到，原来人绝望到一定程度，是会麻木的。
我已经疲惫到连反驳都觉得累。
我只机械地，捡起一件件东西，搂进怀里，重复这些动作。
宋悦已经被气到没了理智，她指着两人大骂：
「你们两个白眼狼，真是令我恶心！」
看见失神的我，她强忍情绪，在抽屉里拿出证件，拉着我：
「冉冉我们走，去许家退婚。」
或许是因为我呆愣的表情，或许是因为宋悦刚才的大骂。
我哥终于肯将心思从时沁沁上抽出一点，放在我身上。
理智回笼，他抿了抿嘴唇，想来替我捡我妈的东西。
可时沁沁却上前一步，像拙劣的演员一样又扮演着无辜：
「姐姐，我们的仇和怨，你不要怪到盛青哥身上。
「我能让给你的都让了……」
她哭的梨花带雨，楚楚可怜。
可身子靠着我哥，手上拉着许盛青。
左右被人护着，满是炫耀的意味。
许盛青根本忍不了一点，看向我的眼里带着明晃晃的厌恶：
「那你去退啊。
「做了这么多年狗皮膏药，也有想通的那天？
「还是去我爸妈那里掉几滴泪，让他们为你撑腰？你也就这点手段了。」
他轻嗤一声，话里讽意十足。
「我呸！你最好带着你的沁沁一起滚过来，和你爸妈说清楚你要娶谁。
「省的以后还来纠缠我们冉冉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