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听着我妈愤怒的话语，怔怔地看着地上被剪碎了一地的衣服。
原来我妈昨晚看到我穿的新连衣裙后，今天去搜了我的衣柜，把我藏在衣柜深处的所有新衣服剪成了碎片。
我回过头，我妈脸上的神色已经变成了得意：
「叫你和我耍心眼。姜还是老的辣。我是为你好，让你悬崖勒马，免得你以后变本加厉学会当小三被人打的时候，别人说你妈没有教好你。」
我妈的话还没有说完，我再也忍不住冲进卧室脱下身上黄色的连衣裙，换上平时常穿的黑色衣裤。
走出房间，捡起我妈扔在地上的剪刀，把黄色的连衣裙一起剪成了碎片：
「你说得对，苏倩倩怎么配有人喜欢。又笨又丑又矮又胖的苏倩倩，只配活在泥泞里，捡垃圾的人路过都不会要。」
我妈张口想讥讽我，见我神情接近于歇斯底里，又住了口，只是满脸委屈望着我。
我剪完衣服回到房间，夜幕已经降临了。
我没有开灯，坐在黑暗里。
吞没在黑色看不见我的地方才让我觉得有安全感。
我的家，就是一团深不见底的泥泞。
5
我从小便是在别人家的孩子阴影里长大的。
我妈我爸都是普通工薪阶层，可是我妈希望我是凤凰。
我妈执着于把我和所有她认识不认识的孩子比较。
有同学跳绳比我快，我妈脸色一沉。
有同学成绩比我好，我妈更是愤怒：
「苏倩倩，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在进步，就你在退步，你都要掉下悬崖了，你难道自己看不见吗。」
我妈拧着我的耳朵痛心地发问。
其实那一次，我不过考了94分，邻居的女儿考了98分，而上一次，我们一样考了96分。
4分的差距，让我妈觉得邻居阿姨有了超越她的机会。
为了让我门门功课都拔尖，我没有童年。
我妈让我爸给我买了许多课外辅导的试卷。
我每天放学做完学校的作业，就开始做我爸准备的试卷。
我妈坐在我房门口，一边看电视，一边盯着我，看我有没有偷懒在玩。
有几次，我回家发现爸妈都没在家，于是跑去院子里和小朋友们一起玩。
我妈发现后，拎着我的衣领把我从小伙伴面前拖回家，用戒尺打我的手心。
我妈说，你笨，就只能笨鸟先飞，靠勤奋来补拙。
笨，是我妈贴在我身上的第一个标签。
6
小升初的夏天，我妈剪掉了我的麻花辫，只留下一个短短的小男生头。
收了一堆亲戚们不要了的旧衣服，从此不再给我买新衣服。
我近视了，我妈找亲戚不要了可以遮住半张脸的旧眼镜框，让眼镜店用这个眼镜框给我配眼镜。
我妈说，这样免得你学习分心。
可是这样的我，让班上男生当着我的面说：
「苏倩倩，你好丑啊。」
丑，是我妈贴在我身上的第二个标签。
青春发育期，我长到了1.6米，可是身高只有1.5米的我妈很不满意。
因为我有同学长到了1.7米。
「苏倩倩，你为什么什么都比别人差？连身高都不如人？你怎么连别人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。」
我不仅长高了，也因为发育长胖了。
吃饭时，我妈会克制我的食量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