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顿了顿,看着对方瞬间僵住的表情,一字一句地吐出最后两个字:
「垃圾。」
「你...你胡说八道!」那弟子脸色涨红,气得浑身发抖,「你一个无灵根的废物,也敢妄议陈大师的丹道?!我看你是找死!」
他猛地一拍腰间的储物袋,一个赤红色的丹炉飞出,迎风便长,炉盖掀起,一股灼热而带着腥臭的丹气朝云疏月扑面袭来!
那是陈大师炼制失败残留的毒丹之气,寻常修士沾染半分都会皮开肉绽!
云疏月站在原地,动也未动。
她只是抬起手,指尖不知何时夹着几片刚从窗外飘进的树叶,手腕一抖,树叶如同拥有生命般,精准地射入丹炉下方燃烧的灵炭之中。
「噗——」
几声微不可闻的轻响,灵炭的火焰颜色瞬间由赤红转为幽蓝,炉内原本狂暴的毒丹之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,剧烈翻腾了几下,竟迅速收缩、凝聚,最后在炉底凝结成一层薄薄的、闪烁着不祥光泽的黑色晶体。
而炉口逸散出的,只剩下一缕精纯至极、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灵气。
那丹霞峰弟子目瞪口呆,看着自己师尊赐下的、足以让筑基修士都退避三舍的毒丹之气,就这么被对方用几片树叶轻描淡写地化解、提纯?!
这怎么可能?!
云疏月走到丹炉边,用两根手指捻起一点那黑色晶体,放在鼻尖嗅了嗅。
「毒性尚可,提纯手法粗糙,能量利用率不足百分之十五。」她随手将晶体扔回炉内,像是丢弃什么无用的垃圾,然后看向面如死灰的丹霞峰弟子,
「现在,可以滚了吗?」
那弟子嘴唇哆嗦着,看看云疏月,又看看她身后床上那个依旧脸色苍白、却似乎不再颤抖的少年,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连丹炉都忘了收,连滚爬爬地冲出了木屋,仿佛身后有洪荒猛兽在追赶。
屋内重新恢复了安静。
沈清弦缓缓睁开眼,看着那个逆光站在床前、背影纤细却仿佛能撑起整片天空的女子,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,酸涩、悸动、还有一种他不敢深究的依赖。
云疏月转过身,走到桌边,拿起之前用过的布,继续擦拭桌面,仿佛刚才只是赶走了一只扰人的苍蝇。
「没事了。」她背对着他,声音依旧平淡。
沈清弦望着她的背影,许久,轻轻「嗯」了一声。
他重新躺好,感受着背部残留的、她指尖带来的奇异暖意,慢慢闭上了眼睛。
这一次,他没有再感到恐惧。
而在木屋窗外不远处的阴影里,一双浑浊的眼睛,将屋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。
目光尤其在沈清弦咳出的、沾染在帕子上的那抹鲜红处,停留了许久,闪过一丝贪婪与惊疑。
「能催发丹气,还能让毒丹之气化害为利,这血果然有古怪。」
黑影低声喃喃,随即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。
夜还很长,潜藏的杀机,才刚刚开始露出獠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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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身份暴露
夜色如墨,将青云宗杂役区最偏僻的那间木屋悄然淹没。
屋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,光线在云疏月清冷的侧脸上跳跃。
她正伏在桌案前,用自制的炭笔在一张粗糙的草纸上飞快地演算着什么,密密麻麻的符号和线条,构成外人无法理解的图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