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那是独属于他们的浪漫。
悲伤反复煎炸着痛到麻木的心,她还是不争气地哭了,泪湿了枕巾,她紧紧抓着床单,告诉自己,这是最后一次,只许哭最后一次!
刘珠抱着她,湿了眼眶,轻轻替她整理好发丝。
“四天后晚上十点,在皇家花园酒店天台,我们一起离开。”
“好,我会准时到。”
她刚说完,抬眼正好撞见了进门的裴聿风。
他冷执淡漠地与她四目相对,幽深的眸底涌动着辩不分明的意味。
“……你要去哪儿?”
站在许念恩面前的男人,看人时总带着精准的审视感,下颌线绷成一条利落的直线,胡茬修剪得平齐规整,没有半分杂乱,衬衫的扣子永远扣到第一颗。
裴聿风曾无数次和她感慨,他哥哥肩上的担子很重,他时刻都非常紧绷,紧绷到他都替他累。
一直以来,她不明白为何他要装苦苦装成裴聿川的样子,过自己讨厌的生活,现在想来,如果一切都是为了许淑的话,苦也是甜的,他乐在其中。
“你听错了吧,”她压下想要争执的刘珠,反唇相讥:“我只是一个血包,哪里能去?”
这样的态度果然激怒了男人,他甩掉手里的保温盒,脸红脖子粗地为许淑讨公道。
“亏得你姐姐让我来看你!相比淑淑你拥有了太多东西,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!你只是为她输个血而已,你阴阳怪气什么!老天真不长眼,得病的人为什么不是你!”窗外响过一道惊雷,裴聿风滚了滚喉结,瞬间收了口。
“得病的人为什么不是你!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的女儿淑淑啊!”
这些话像一道道诅咒压了许念恩二十八年,夺去了她所有的快乐和自由。
可他也如父母一样,不爱自己,甚至咒自己……
刘珠再也忍不了,破口大骂:“念恩在这里三天你们有谁来看过吗?”
“走二十步就能来照顾她,没来一次,现在等她醒了却假惺惺拿这汤过来看她?裴聿风,她不喝鸡汤的,你忘了吗?”
小时候,许念恩每喝一次鸡汤,就意味着要被抓去为许淑献血,所以长大后她一闻到鸡汤味道就会恶心。
裴聿风曾和她打趣,“以后等你坐月子,我给你煮鱼汤吃红参,比老母鸡汤营养好多了。”
那些岁月静好,原来都是可以演出来的。
裴聿风扫过地上的残渣,身形有些不稳,他刚想开口,许淑推着轮椅进了屋。
“这都怪我。”
她从轮椅上下来,执意不让裴聿风搀扶,蹲在地上仔仔细细收拾饭盒。
“聿川是好心想给念恩补身子,怪我没有提醒他。”
她轻摇裴聿风的手臂,“聿川,下次记得。”
许念恩同时望向裴聿风,可他只是扯了扯嘴角,沉默。
许淑缓缓移动到床边,握住了她的手,好像要分享一件很高兴的事。
“我今天就要出院了,聿川说一定要为我办个康复宴。我就一个小伤口,他总是爱小题大做。所以我想,以我们两人的名义办一个,四天后定在皇家酒店,好不好?”
皇家花园酒店。
她与刘珠对视了一眼,没有犹豫地答应。
“好。”
这么干脆,许淑反而微微一愣。
“好……好啊……那我让聿川准备,刘珠一起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