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岁那年,我引诱村里老光棍把我卖去青楼。
去到县城的第一件事我就跑到了衙门,交出阿娘缝在我里衣中的玉佩。
我原以为,那是我们母女苦尽甘来的凭证。
当夜,马蹄声如惊雷般碾碎了村子的宁静。
他们见人就杀,遇屋既焚,哭嚎声被火舌与铁蹄吞没。
一瞬间村子就成了人间炼狱。
直到他们在牛棚找到了我的阿娘。
为首的男人小心翼翼将她抱在怀中,如失而复得的珍宝。
转身却满目恨意的冷声下令:“一个不留。”
我害怕地看着满地尸体,拼命爬了过去喊了声:“阿娘———”
她立即浑身颤抖着尖叫嘶吼起来:
“杀了她!快杀了她!她就该和这群禽兽一起,永远烂在这个地狱里!”
我愣住了。
可是阿娘,你不是说只要我交出玉佩,等回家那天,你会亲手为我做一顿饭吗?
原来这顿饭......
是你的自救,我的断头饭。
(1)
“清婉,你先别激动,孤立马就派人杀了她!”
男人的语气满是温柔。
可当他目光转向我时,却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厌恶,仿佛在看一只快死的老鼠。
我当即跪下在他们脚边,学着村里那些人哭着哀求道:“我错了都是我错了,阿娘求求你们,不要杀我。”
没有一个人动容。
最后只有跟我见过一面的县令擦着冷汗,冒死道:“殿下,她,她才十岁,而且如果不是她,娘娘估计得被关死在这里,要不......”
向我挥来的剑立马停下。
我抬起头,只见那个男人沉吟片刻,声音没有对阿娘的半分温柔:
“既然救了清婉,那就留她一命带回去吧。”
就这样我捡了一条命,立刻就有侍卫上前拖拽我,想把我拉上马车。
可阿娘却再次尖叫拔高了声音:
“她就是个孽种,我不要看到她,凌臣,把她丢出去。”
侍卫的脚步顿住了。
县令眼神一转,赶紧又递上来一副铁链和镣铐。
所以在这大雪纷飞,我浑身穿得破破烂烂,满手冻疮在铁链摩擦下渗出血珠。
但我任由他们将我绑在马车后面。
我听到男人安抚的拍着阿娘的背:
“清婉,如果这样她都没死,我们就放她一马好不好?”
说完他们上了马车,随着马夫扬鞭鞭笞。
我就像个罪犯一样被迫在队伍后一瘸一拐的跑起来。
身上的伤在开始滴血,寒夜刺骨,我一次次游离在生与死的边缘,终于我支撑不住摔在了地上。
可马车依旧没停,拖着我在碎石地里依旧前行,我的背瞬间就变得鲜血淋漓。
直到天快亮时,军队进城直奔进皇宫。
有人解开铁链,将我就那样丢在地上。
我看到不远处是我从未见过的华丽的宫殿,一群奴仆泪流满面的等在原地。
男人刚扶着阿娘从马车上下来。
一个穿着华丽却脸色苍白的男孩就哭着扑进阿娘的怀里:
“娘,爹爹终于找到你了!”
那些奴仆也都泣不成声:
“太子妃娘娘,您终于回来了。”
“小姐,你受苦了,我们准备了热水,还有太医......”
所有人都簇拥着我的阿娘走进了那灯火通明的庭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