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
吴哥窟的废墟浸在暮色里,残破的石雕佛像半边埋在黄沙中,眼窝空洞地望着天空。陈霞如踩着碎石往前走,颈间的双鱼玉佩越发热烫,贴在皮肤上像团跳动的火——自青铜门获得后土祖巫的力量后,这玉佩就像个引信,总能在靠近黑五月踪迹时发出预警。

“前面有异动。”周宝地攥着青铜匕首,声音压得很低。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时空波动不对劲,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蠕动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腥冷的黏液味。话音刚落,地面突然剧烈震动,黄沙之下,一道墨绿色的影子猛地窜出——是条变异巨蟒,蛇身粗得能裹住整根石柱,鳞片泛着金属般的冷光,毒牙上滴着墨绿色的汁液,落在地上瞬间烧出小坑。

“小心!”冯青立刻举起电磁枪,却没等扣下扳机,陈霞如突然抬手。她眉心泛起土黄色的光,脚下的碎石瞬间凝聚成尖锐的石刺,像丛林般从地面刺出,直逼巨蟒的腹部。巨蟒吃痛,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,蛇尾横扫过来,却被陈霞如操控的土墙稳稳挡住——土墙泛着土黄色的光晕,蛇尾砸在上面,只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。

“这是……后土的力量?”周宝地看着陈霞如的背影,突然愣住。他指尖泛起淡金色的时空之力,无意间触碰到陈霞如的能量场,眼前瞬间闪过无数碎片般的记忆:吴哥窟的议事厅里,陈霞如穿着传统的柬埔寨服饰,面前站着黑五月的人,手里拿着联姻协议;深夜的废墟下,族人的尸体被埋在黄沙里,她的父母倒在血泊中,胸口插着黑五月的徽章;她抱着年幼的妹妹,躲在佛像后面,听着外面的枪声渐渐消失……

“原来你拒绝了联姻,他们就灭了你全族。”周宝地的声音发颤。陈霞如的动作顿了顿,土黄色的光芒更盛,石刺突然暴涨,狠狠扎进巨蟒的腹部。巨蟒的嘶吼戛然而止,身体瘫软在地,墨绿色的血液流了一地,冒着刺鼻的白烟。

冯青跑过去,蹲在巨蟒的尸体旁,突然发出一声闷哼。她从巨蟒腹中摸出一枚变形的金属徽章——徽章上刻着联合国维和部队的标志,编号清晰可见,和她父亲遗物里的徽章编号一模一样。“是我爸爸……他当年失踪,就是被这东西吃了?”冯青的手发抖,徽章上的血迹早已发黑,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惨烈。

就在这时,郑玉姬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。众人转头看去,只见她的皮肤开始浮现暗紫色的鳞片,像巨蟒的鳞片一样泛着冷光,却带着基因药剂失控的灼热感。她蜷缩在地上,指甲变长变尖,瞳孔里的机械红光越来越亮,却又被土黄色的光晕压制着——是陈霞如的祖巫血脉,与她体内的基因药剂产生了排斥反应。

“我的身体……在变……”郑玉姬的声音断断续续,鳞片下的皮肤渗出鲜血,“这药剂……和祖巫血脉相冲……”周宝地想上前帮忙,却被陈霞如拦住:“别碰她,排斥反应会传染,只能靠她自己扛过去。”

角落里,张畹香突然脸色惨白。她腰间的式神袋剧烈震动,一道白色的影子猛地窜出——是她的式神犬神,本该温顺的犬神此刻眼神猩红,獠牙外露,竟直扑陈霞如而去。“犬神,回来!”张畹香想操控式神,却发现意识完全被切断,犬神的攻击越来越狠,爪子上泛着黑色的邪气。

陈霞如皱眉,抬手凝聚石刺,却没等出手,犬神突然发出一声哀鸣。它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,像被无形的力量撕扯,最后化为无数淡白色的灵魂碎片,朝着不远处的青铜门飘去——青铜门此刻正泛着淡淡的光晕,碎片融入门中,门面上的饕餮纹突然亮起,像是被激活了一般。

“林燕青在操控我的式神。”张畹香瘫坐在地上,式神袋变得空荡荡的,“她想让犬神杀了你,再用灵魂碎片激活青铜门。”陈霞如看着青铜门,土黄色的光芒渐渐收敛。她走到冯青身边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:“你父亲的仇,我们一起报。黑五月欠我的,欠你的,今天开始,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。”

暮色渐浓,吴哥窟的佛像依旧沉默。巨蟒的尸体渐渐冷却,冯青握着父亲的徽章,郑玉姬在鳞片的痛苦中挣扎,张畹香看着空荡的式神袋,周宝地站在陈霞如身边,看着她眉心的土黄色光晕——后土已经觉醒,柬埔寨女王的复仇,才刚刚开始。而青铜门上亮起的饕餮纹,预示着山海经世界的大门,即将被彻底打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