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跳上沙发，凑近他。离得越近，我越能闻到他身上的苦味。
我试着用头顶蹭他的手，呼噜呼噜响。
这是猫猫最大的恩赐了！还不谢恩！
他手指动了一下，但还是没摸我。
他打开手机上网问：猫领回来一直响是怎么了，生病了吗还是没吃饱。
网友的嘴一如既往的毒毒的：
“扣了电池就好了。”
“设置里面可以关。”
“摩托车要启动了，可以开小猫去上学。”
“说明它想来我家，你不会养的话拿来给我养吧。”
我心想真是笨蛋人类，猫都说了喜欢你，怎么还不回应我。
他看完依旧呆呆的没有什么反应。
不行，我想，看来得来点猛的。
我看准了他放在桌子上的茶水，伸出邪恶的爪子，轻轻地一推，杯子就倒了，洒了一桌子，还顺着桌沿滴到地上，猫也湿了，猫被吓到了，猫到处跑。
他果然被惊动了，猛地回神，看着那一摊狼藉，眉头皱了起来。
“看什么看，猫干的，快起来收拾！”我蹲坐在一边，理直气壮地看着他。
他叹了口气，认命地站起来去找抹布。
看着他忙碌的背影，猫相当满意。
至少他没空去想去河里游泳的事了。
他拎起我，我舔舔毛，不敢看他，假装无事发生。
邪恶的人类要带猫去洗澡，我挣扎无果，遂从。
他用一个呼呼出暖风的东西吹干了我，暖洋洋的，我又开始像摩托车一样呼噜噜噜响了。
他一把抓过我，报复性地吸了两口：
“坏猫。”
我被摸得喵喵叫。
我可是爵士豪猫。走着瞧吧，人。
3
从此我就住在了人的家里。
他发呆，我就去扒拉他的裤脚，咬他的鞋带，或者把他的拖鞋咬烂，在他的衣服上搞上一撮又一撮猫毛。
他对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，眼神越来越暗，我就跳上键盘，踩出一堆乱码，或者直接一屁股坐在屏幕上。
他晚上不睡觉，坐在窗边看外面，还偷偷干他们人类一种名叫改花刀的事情，我就去挠门，制造噪音，直到他把我拎起来非常冷酷地向我敞开他的被窝，然后被迫自己也躺下。
他一直不停地念叨着一个叫许悠的名字，表情阴狠地说我一定会得到你的。
我听不懂。他跟我说小猫不许听这些。
我就只会一直闯祸，在他忙着变得阴郁的时候，我一不小心打翻了我的饭盆。
他的眼神瞬间清澈了很多，只好任劳任怨地收拾起来，根本没有时间阴郁了。
收拾完他打起精神给我取名字，给了我一堆字母让我选，我眼疾手快地选了 m 这个字母。
猫猫，mm，天经地义，理所当然。
他却突然笑了：“你是 m 吗？”
然后暗骂一句：“养了你这个祖宗，我才是 m 吧。”
听上去不像什么好话，但是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笑，猫大发慈悲地原谅他。
他给我起名就叫满满。
“我叫周满，我把我的名字给你，你可要过得比我好。”
虽然他总是一副很头疼的样子，但家里渐渐有了声音。
他给我铲屎，给我换不同口味的罐头，给我买各种各样的玩具，我过上了猫主子的生活。
他身上苦苦的味道，好像淡了一点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