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第一眼就慌了,心脏漏跳,耳腔发嗡,没听清他的话。
第二遍才听明白,他是植物学家,来蒙山找某种茄科植物的野外实证。
我没懂他的专业词,只盯着他的侧脸,邀他进门喝水。
他惊叹屋子设计,我领他参观,听着赞叹心里满是满足。
后来我们在露台喝凉茶,他望着满眼青绿沉默。
流云投下的阴影忽被阳光取代,林鸟箭似的掠过。
我陪他静赏,他却突然扭头问:“你有男朋友吗?”
婚后周野笑说,当初问那句话时,还以为是心里自语,见我愣神才知说了出口。
因职业缘故,他比我更爱林地,一有空就逛,还在主屋左侧建了温室,紧挨着又修了研究室,里面满是瓶罐和培养皿,说是培育植株幼芽,温室里多是奇形怪状的多肉植物,他说在研究从中提取药用物质。
结婚三年多,我们相敬如宾,各自事业平稳。
周野爱好窄,不抽烟喝酒,只痴迷植物,节日我总不知送什么。
送狗是因一次看《忠犬八公》类电影,他说小时候养过土狗,后来妈妈过敏,送乡下叔叔家,却被游商骑摩托车撞死,说时眼底满是悲伤。
我便托好友涂欣欣留意,她告知北郊警犬基地有退役犬领养,提醒我要在申请资料里备注“住几十亩林地庄园”,想来养育大型犬需要足够活动空间。
没想到还真被选上了,我瞒着周野,和涂欣欣去面试。
负责领养的警员叫沈言澈,向我问清缘由、看过手机里拍摄的居住环境后,带我见了那只叫二郎的狗。
它的名字来源于额间的白毛——像杨戬的神眼。
它望着我时眼神清澈,驱散了我对大型犬科的畏惧。
签完文件,约好三天后(周野生日)让他们送狗来。
返程时涂欣欣恋恋不舍挥别沈言澈,我打趣她该恋爱了,她只叹气。
她曾有个男友,叫胡青浦,是一位喜欢戴银饰的帅大叔,右耳有三个银环。
从前她来我家总满脸甜蜜。
可半年前变了,涂欣欣连着两周没来找我,说是生了病。
我只好开车去探望,到她家才发现不是生病,而是遭受了家暴。
眼眶乌青,脖子上也有深深的捏掐痕迹。
据涂欣欣说,胡青浦染了毒瘾,不是海洛因之类的传统毒品,而是一种叫青玉丸的新东西,致幻性极强,价格很贵。
胡青浦为了吃那东西几个月内就花光了积蓄,于是开始找涂欣欣要钱。
涂欣欣自然拒绝,后者则立刻扒掉了平时的儒雅和善,化身一头凶兽。
欣欣也是硬气,挨打也不给,胡青浦只好离开,去寻别的钱路。
两人关系就此断绝,胡青浦则像是人间消失了一样未再出现。
那之后,涂欣欣陷入抑郁,经过三个月的药物和心理干预,才逐渐恢复。
3
生日当天,周野看到二郎的时候,表现得十分惊讶且困惑。
当我说这是送他的生日礼物时,脸上才浮现惊喜。
经过几天相处,我发现事情好像和我预想的进展有些出入。
首先,周野对二郎并没有多喜欢,也互动,也带出去玩,但感觉充满敷衍。
其次,二郎对周野似乎也存在一些芥蒂,对他的接触不排斥,却也不欣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