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话没说完，旁边的张启明突然凑过来，声音压得很低，几乎贴在我耳边：“知意，别信他。你看他眼神，太沉了，不像来上班的，像来…… 找事的。”
张哥是看着我长大的，在酒店待了十年，从保洁主管做到运营主管，比谁都护着我。他这话一出口，我心里更慌了，可江叙像是没听见，只是往前递了递手里的笔记本：“沈总，这是我做的酒店运营分析，您看一眼。”
我翻开笔记本，第一页就是客房排班表，红笔标着 “早高峰期 2 人，晚高峰多 3 人”，旁边还画了个简易的流程图，把保洁的路线改了，能省出 20 分钟的周转时间。再往后翻，是下午茶备餐的问题 —— 他居然发现后厨把甜点和饮品分开做，导致客人等餐超过 20 分钟，建议 “甜点提前 1 小时预制，饮品现点现做，配专人传菜”。
这些都是我前晚加班到三点没理顺的问题。
我捏着笔记本的手开始出汗。王总刚骂我没本事，江叙就把解决方案送上门；我爸一直防着江家，可眼前这个人，就算真跟江家有关，我现在能放他走吗？酒店现在像个漏风的船，缺的就是能堵窟窿的人。
我拿起笔，笔尖在录用单上顿了顿，墨水晕开一小团。十年前的画面又冒出来：江家老爷子坠楼的新闻，江宏在现场喊 “沈明城推人” 的照片，我爸在书房里发红的眼睛……
“沈总？” 江叙的声音把我拉回来，他看着我，眼神里没有催促，只有一种我读不懂的平静，“要是您觉得不合适，也没关系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在录用单上签了字：“明天上班，直接找张主管对接。”
他接过录用单，指尖碰到我的手，还是凉的：“谢谢沈总。” 他转身走的时候，我看见他西装后颈处有一道很淡的褶皱，像被人抓过的痕迹。
张哥在旁边叹气：“知意，你这是在赌。”
我没说话，拿起手机 —— 前台发来消息，说有客人在闹，拍了客房污渍的视频，已经发网上了。我站起来的时候，膝盖撞了一下桌子，疼得我皱眉。
“张哥，我先下去看看。”
走出办公室的时候，我回头看了一眼江叙的背影，他刚走进电梯，电梯门关上的瞬间，我好像看见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，屏幕亮了一下，上面是两个字：“搞定。”
第二章： 冷热反差
我跑下楼的时候，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 “噔噔” 的响，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上。
前台已经围了一圈人，手机闪光灯 “咔嚓咔嚓” 的，晃得我眼睛疼。最中间的男人穿着藏青色西装，领带歪在脖子上，手里举着手机，屏幕上是张床单的照片 —— 中间有块褐色的污渍，像块干了的血痂。
“你们这叫五星酒店？” 他冲前台小姑娘吼，声音震得我耳朵发鸣，“我昨天刚住进来，掀开被子就看见这玩意儿！我跟你们前台说，你们说‘正常污渍’？正常个屁！我已经发微博了，你们等着上热搜吧！”
小姑娘快哭了，手里攥着对讲机，话都说不完整：“先…… 先生，您别激动，我们沈总来了，她来处理……”
男人转头看我，眼神像要吃人：“你就是负责人？正好！我要退房，还要赔偿！精神损失费、误工费，一共五万！少一分都不行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