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满足我的一切物质需求,但也将我的灵魂,彻底囚禁。
晚上,我经常会做噩梦。梦里,我被困在一个由砖墙和木梁组成的、不断收缩的盒子里,一个低沉的男声,在我的耳边,一遍又一遍地,温柔地,偏执地,重复着那句话。
“月月……不要离开我……永远……陪着我……”
我开始失眠,大把大把地掉头发。我对着镜子,看到自己那张苍白的、毫无生气的脸,那双空洞的、盛满了绝望的眼睛。
这张脸,就是我的原罪。
我恨透了这张和“挽月”一模一样的脸。
我甚至产生过一个疯狂的念头——毁了它。
一天夜里,我偷偷地,从厨房里拿出那把最锋利的水果刀,走进了浴室。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颤抖着,举起了刀。
只要一刀下去,划破这张脸,或许,陆景深那个偏执的鬼魂,就会对我失去兴趣。或许,我就能重获自由。
我的刀尖,已经触碰到了我冰冷的皮肤。
就在我准备用力的那一刻,我手中的水果刀,突然“哐当”一声,掉在了地上。不是我手软了,而是我的手腕,被一股巨大的、冰冷的力量,死死地攥住了。
我惊恐地回头,身后,空无一人。
但那股力量,真实地存在着。
紧接着,浴室里所有的镜子,无论是墙上的,还是我化妆盒上的,都在同一时间,毫无征兆地,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。
然后,那个男人的声音,不再是通过电器,而是直接,响彻在我的脑海里。
那声音,不再是哀求,而是充满了被背叛的、暴怒的、几乎要将我撕碎的疯狂。
【你敢?!】
6】
那一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咆哮,几乎将我的意识震碎。我瘫倒在冰冷的瓷砖上,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。
我终于明白,我连伤害自己的权力,都被剥夺了。
在这座公馆里,我的身体,我的脸,我的一切,都已经不再属于我。它们是属于陆景深的,是属于他那个跨越了百年的、扭曲的爱意的。
从那天起,公馆对我的“看管”,变得更加严密。
我房间里所有尖锐的物品,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。刀具,剪刀,甚至是指甲刀。它用这种方式,杜绝了我任何自残的可能。
我的一日三餐,变得更加丰盛,也更加“科学”。它似乎能监控我的身体数据,每天准时准点,将搭配好的、最富营养的食物,送到我的餐桌上。它在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方式,“照顾”着我的健康。
我甚至觉得,如果我生病了,它可能会直接在房子里,变出一间顶级的无菌手术室来。
我彻底放弃了抵抗。
我的直播,还在继续。但我的状态,肉眼可见地,差了下去。无论我用多厚的粉底,都遮不住我眼底的青黑和绝望。
直播间的弹幕,也开始出现了两极分化。
一部分人,依旧沉浸在这场光怪陆离的“神宠”大戏中。
【哇,公馆又给月月换新裙子了,是高定款诶!】
【月月今天胃口不好吗?怎么都吃这么少?馆长会心疼的。】
而另一部分人,则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笑容背后的空洞。
【我怎么觉得……主播像是被绑架了?】
【她的笑,好假啊,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