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屏幕里那个幸福的陈浩，再想想现实中那个躺在病床上，生命垂危的女儿，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愤怒席卷了我。
“我要他回来！”我冲到江川面前，抓住他的衣袖，歇斯底里地喊道，“把他从那个鬼地方弄回来！那是假的！一切都是假的！”
江川轻轻拨开我的手，眼神冷漠依旧：“柳女士，我理解你的心情。但根据协议，我们不能强制唤醒参与者。强行中断神经连接，会对他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，他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白痴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难道就让他一辈子活在那个梦里吗？”我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。
江川沉默了片刻，深邃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。
“办法……倒也不是没有。”他缓缓开口，“既然他活在梦里，那唯一的办法，就是进入他的梦，然后，从内部将他唤醒。”
他将那枚金色的“钥匙”推到我面前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“现在，这把钥匙给你。进，还是不进，你自己选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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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川的提议像一个致命的诱惑，摆在我的面前。
进入陈浩的梦境，把他带回来。
这听起来是唯一的希望，但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。
“如果我进去了……我怎么回来？我会不会也像他一样，被困在里面？”我颤声问道，这是我最担心的问题。
“你会。”江川的回答干脆利落，不带一丝安慰，“‘伊甸园’的系统会识别出你是‘入侵者’。它会用你内心最深的渴望来诱惑你，用你最恐惧的事物来攻击你。一旦你的意志被摧毁，你就会和他一样，成为这个虚拟世界的永久居民。”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这根本就是一场豪赌，赌注是我的神智，我的人生。
“那我女儿怎么办？她的手术……”
“我可以帮你。”江川突然话锋一转。
我愣住了，不解地看着他。
“我可以先垫付安安的三十万手术费。”他平静地说道，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，“但是，有条件。”
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，这个道理我懂。
“什么条件？”
“我要你，帮我做一场实验。”江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，“你是第一个主动要求进入‘伊甸园’唤醒他人的家属。你的意志力，你的动机，对我来说，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观察样本。我需要你进入系统后，将你所有的经历、感受，都通过我们植入的‘记录仪’实时传送给我。”
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：“简单来说，我要你成为我的‘眼睛’，让我看看，一个充满了爱与恨的灵魂，能在‘伊甸园’里掀起多大的波澜。”
这番话让我不寒而栗。在他的眼里，我不是一个求助的妻子，一个绝望的母亲，我只是一个实验品。
我的尊严被他踩在脚下，碾得粉碎。
可是，我有的选吗？
一边是女儿的命，一边是我的尊严。
我惨然一笑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：“好，我答应你。”
江川似乎对我的答案并不意外。他打了个响指，黄毛网管推门进来，递上了一份合同和一支笔。
“这是借款协议，以及一份……免责声明。”江川淡淡地说道，“签了它，三十万会立刻打到医院的账户上。同时，你也同意自愿进入‘伊甸园’，一切后果自负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