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是这追风,它……它性子太烈了。”
我愁眉苦脸地继续说。
“它是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,只认我一个主人。除了我,谁骑它都得摔下来。”
赵灵宜显然不信,嗤笑一声。
“一匹马而已,还能翻了天?本宫手下有最好的驯马师。”
“是是是,公主说的是。”
我连连点头,一脸的诚惶诚恐。
“可是,这马它邪门啊。它不是一般的烈,它是克主。”
“克主?”
赵灵宜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动摇。
皇家里的人,最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。
我赶紧添油加醋。
“对,就是克主。您看它通体乌黑,这是不祥之兆。当初给我相马的先生就说了,这马命硬,谁当它主人,谁就倒霉。臣女是将门之女,命也硬,这才勉强压得住它。”
我一边说,一边悄悄用脚尖碰了一下追风的蹄子。
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。
追风立刻心领神会,配合地扬起前蹄,发出一声响亮的嘶鸣,眼睛瞪得铜铃大,看着特别凶悍。
赵灵宜吓得“啊”了一声,往后连退了好几步,差点摔倒,被宫女扶住才站稳。
她的脸都白了。
我赶紧上前,一脸“焦急”。
“公主您看,您看,它又犯病了!”
我转头“呵斥”追风:“畜生!还不快退下!惊扰了公主,我要你的命!”
追风又听话地安静下来,低眉顺眼地蹭了蹭我的胳膊。
这一惊一乍的,效果特别好。
我转回头,看着脸色发白的赵灵宜,用最真诚、最担忧的语气说:
“公主,您是金枝玉叶,万金之躯。这马,它配不上您。万一……我是说万一,它冲撞了您,或者让您摔着碰着,那臣女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。”
我情真意切地看着她。
“这福气,臣女和追风都受不起。您还是……另选一匹神骏吧。”
我把“福气”两个字咬得特别重。
赵灵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她想要这匹马,是因为它神骏,能让她在别的王公贵族面前有面子。
但现在,这马跟“不祥”、“克主”、“摔跤”这些词联系在了一起。
她要是再坚持要,万一真出点什么事,她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。
面子和命,哪个重要,她还是分得清的。
她死死地瞪着我,又看了一眼那匹看起来确实很“邪门”的黑马。
最后,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“哼!一匹破马而已!本宫才不稀罕!”
她一甩袖子,带着她的人,浩浩荡荡地走了。
那背影,怎么看都有一点落荒而逃的狼狈。
我看着她的背影,轻轻拍了拍追风的脖子。
“干得好,晚上给你加餐。”
追风亲昵地蹭了蹭我。
我知道,这事儿没完。
赵灵宜的性子,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,绝对不会善罢甘休。
不过没关系。
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
想动我的马,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。
2
我以为赵灵宜怎么也得消停几天,想个更毒的招儿再来找我麻烦。
没想到,第二天,宫里就来了旨意。
皇后娘娘要办赏花宴,特意点了我的名,让我务必参加。
我爹季大将军看着那份烫金的帖子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