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好算计，一环扣一环。
我看着那份协议，看着“法人代表”后面，魏浩天那龙飞凤舞的签名，再看看柳如烟那张期待的脸。
我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我签。”
柳如烟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。
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术，比如“这是为了公司更好的发展”、“魏总的人脉是你无法比拟的”、“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”之类的屁话，结果一句都没用上。
她的表情先是错愕，然后是狂喜。
“阿凡，你……你真的同意了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我自嘲地笑了笑，拍了拍自己还打着石膏的腿，“我现在这个样子，就是个废人。项目交到魏总手上，总比砸在我手里强。再说，我相信你，也相信魏总。”
最后一句话，我说得“无比真诚”。
柳如烟彻底放心了，她把笔递给我，指着签名栏：“签这里。”
我拿起笔，手因为“虚弱”而微微颤抖，在那份丧权辱我的协议上，一笔一划地写上了我的名字。
——聂凡。
在我落笔的最后一刻，我用眼角的余光，看到了柳如烟嘴角那抹抑制不住的、得意的笑容。
像一根针，狠狠扎在我心上。
很好。
你们越得意，将来才会越绝望。
柳如烟拿着签好字的协议，如获至宝。
她第三次来医院，是又过了两天。
这一次，她不是一个人来的。
魏浩天跟着她一起，手里捧着一大束妖艳的红玫瑰。
“小聂，身体好点了吗？”魏浩天一副领导关怀下属的派头，把花随手放在床头柜上，力气大得让花瓶里的水都晃了出来。
他三十出头，梳着油头，戴着金丝眼镜，人模狗样。但那双眼睛里的精明和傲慢，怎么都藏不住。
“谢谢魏总关心，好多了。”我挣扎着想坐起来。
“哎，别动别动！你现在是伤员，最大的任务就是养伤！”他虚伪地按住我的肩膀，然后话锋一转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施舍的意味，“你的事，如烟都跟我说了。小聂啊，你是个有才华的年轻人，但还是太嫩了点。一个项目，光有技术是没用的，人脉、资源、运营，这些才是关键。你放心，‘金种子’交到我手上，我保证让它一飞冲天！”
他拍了拍我的肩膀，力道不轻，像是在宣示主权。
柳如烟站在他身侧，小鸟依人地看着他，眼神里的爱慕和崇拜，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。
在我面前，她永远是那个需要被照顾、被呵护的小公主。
而在魏浩天面前，她却像个温顺的信徒。
“我知道，多亏了魏总。”我低着头，声音“落寞”。
“你能想通就好。”魏浩天很满意我的“识时务”，“等你出院了，就回公司好好干。我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说完，他递给柳如烟一个眼神。
柳如烟立刻会意，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，放在我的床头。
“阿凡，这是五万块钱，魏总……魏总说，是给你的营养费。”她的语气有些不自然。
用五万块钱，买断我的心血，还要让我感恩戴德？
真是杀人诛心。
我看着那个信封，红色的钞票露出一角，刺眼得很。
我没接，只是看着他们，突然问了一句：“魏总，‘星海创投’大会，是下周三对吧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