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外才知身是客
太阳慢慢向西边移动,暖而不燥的日光透过半开的窗户落在病床上的乐舒身上。只见乐舒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,直直的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,嘴角还挂着讽刺的笑。
病房里的陈设很简单,只有一张床,两个床头柜,左边床头柜上放着红色的暖瓶,右边则放着一个素白的花瓶,里面插着几支火红的杜鹃花。
乐舒盯着天花板的眼睛一动不动,但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。她只是一本书中的炮灰,还是一个不择手段,没有下限,恶毒非常的炮灰,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。
她不明白造物主为何要这么对她,明明设定她是个聪明刻苦的女子,却净干一些蠢事儿,执念不散,还伤害了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。
还在襁褓时,就被父母仇家所害,扔在了荒无人烟的树林,让她自生自灭。父母却找了个替代她的人,倾注了所有的爱,对她只有开始的愧疚,后来愧疚都没有,只有厌恶,嫌她上不得台面,只会发疯。
如果可以,她自己的人生她要自己把握,她不想按照既定的轨迹走完那些。
“你醒了,正好我熬了些白粥,起来喝点吧。”说话的是她用手段得来的丈夫,那位假千金的青梅竹马。
无论梦里梦外他都是个无可指摘的人,娶了她之后,该有的体面都给了,并没有因为前事就对她怎么样。
最后她尸骨无存,还是他替她立了个衣冠冢,他对她没有爱,却给足的尊重与体面,在她死后多年才与真正的爱人也就是那位假千金盛思瑶走到一起,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。
乐舒并没有回应他的话,视线也没落到他身上,而是转了个身面对着窗户,她自己都没发觉泪水打湿了枕头。
萧子璋见她转身背对着他,也没多想,将铝制饭盒打开,放在床头柜上,语气仍旧温和:“身体是自己的,你哥那边,我会让他给你道歉的。”
是的,这次进医院,是因为她血缘意义上的亲哥盛弦给了她一棍子,晕倒前她似乎看到了萧子璋脸上的担心,但她只当自己看错了。
她心中差不多有了成算,语气还算平静:“我知道了,你有事儿就先去忙吧。”
萧子璋以为她不愿意看见他,交代了几句,就转身离开了,他也的确有一堆事儿要忙。
听到关门的声音,乐舒坐了起来,靠在病床上,直到粥的热气散尽也没得到她的一眼,她如今的处境倒也没差到无法挽救的地步,只是在大院里的口碑已经不行了,既然她不打算久待,也没必要在意外人的看法了。
“嫂子,给你送饭来了。”勤务兵敲完门就进来了,语气算不上太好,多少带着点情绪。他是替他们营长不值,年少成名,战功卓著,却不得不娶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。
他并没有看向乐舒,准备将饭盒放下就离开,可当看见那已经凉透了的白粥时候,还是忍不住看了眼乐舒。
整个人不像往日那么疾言厉色,反倒有点憔悴,心里划过一丝不对劲,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,这样她就没有力气作妖了。他可是亲眼见过她往营长身上扔花瓶的,毫不手软的那种。
“嫂子,我们营长有点事儿抽不开身,让我打了你爱吃的鱼,你多少吃点吧。”小覃心里有情绪,但碍于萧子璋的命令,又不得不开口劝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