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有威胁您。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一个被逼上绝路的小人物，会做出的事实。”
良久，我听到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步云，你先出去。这件事，公司会再研究。”
我拉开门，走了出去。
我知道，我和启航公司，和王立海，已经彻底撕破了脸。
接下来，等待我的，将会是狂风暴雨。
但我一点也不怕。
因为我已经一无所有。
光脚的人，从来不怕穿鞋的。
果然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。
我刚回到工位，屁股还没坐热，行政部的人就送来了一份通知。
——停职通知。
理由是：在公司内部制造矛盾，散播谣言，严重影响公司正常办公秩序。
我看着那张盖着公司公章的A4纸，笑了。
这招，叫杀鸡儆猴。
也是在给我施压。
他们以为，断了我的收入，我就得乖乖就范。
可惜，他们打错了算盘。
我拿出手机，把通知书拍了张照，发给了苏晓。
苏晓很快回了信息：“意料之中。别怕，这是违法解雇。他们没有正当理由停你的职，劳动仲裁，一告一个准。你安心待着，等我。”
有了苏.晓这句话，我心里的大石头，落了一半。
我没有跟行政部的人争吵，平静地签了字，然后开始收拾我的东西。
设计部的同事们，一个个噤若寒蝉。有几个平时跟我关系不错的，想过来安慰几句，也被李哥的眼色制止了。
我理解他们。
他们都要养家糊口，没人敢在这个时候，公然站队我，去得罪新上任的销售总监。
人情冷暖，世态炎凉。
我早就该懂了。
抱着我的纸箱子走出公司大门，阳光刺得我眼睛有些发涩。
就在昨天，我还以为我会在这家公司，干到退休。
而现在，我像一条丧家之犬，被赶了出来。
我没有回家，那个地方，我多一秒都不想待。我直接去了酒店。
晚上，苏晓到了。
她坐着高铁，从京海赶来，风尘仆仆。一身干练的女士西装，长发扎成马尾，眼神明亮而坚定。
几年不见，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涩，变成了独当一面的精英律师。
“还好吗？”她放下行李，第一句话就是问我。
我看着她，所有的委屈和伪装的坚强，在这一刻瞬间崩塌。
我一个一米八的男人，在她面前，哭得像个孩子。
苏晓没有说话，只是走过来，轻轻地抱了抱我，像小时候我被人欺负了，她安慰我那样。
“哭吧，哭出来就好了。”她拍着我的背，“没事了，有姐在呢。”
那晚，我把所有的痛苦和愤怒，都倾泻了出来。
苏晓一直安静地听着。
等我情绪稳定下来，她递给我一杯温水。
“步云，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。我们得反击。”她的眼神，恢复了律师的冷静和锐利。
“怎么反击？”
“你之前说，秦浩是做销售的。你觉得，他屁股底下，干净吗？”
我愣了一下，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“不干净。”我几乎是脱口而出，“公司的销售，为了拿单子，签合同，给客户回扣，送礼，甚至是一些……更出格的服务，都是家常便饭。秦浩能爬到今天的位置，手腕肯定比谁都黑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