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有给出虚假的希望，却给了对方一个情感的支点。男人愣了片刻，眼圈猛地红了，喃喃道：“是啊……陪伴……谢谢，谢谢师傅……” 连麦结束后，他默默打赏了一个不小的礼物。
林见微没有拒绝，她知道，这不仅是卦金，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。她揉着愈发刺痛的额角，感受到一种复杂的疲惫与满足。
在这些形形色色的连麦中，有一个ID引起了她的注意——“深渊”。他从不说话，但几乎每次直播都在。有几次，林见微习惯性地扫过观众列表，视线曾与那个漆黑头像后的“眼睛”有过瞬间的“接触”。她读到的心声混乱、破碎，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绝望：【……骗子……都是骗子……道貌岸然……下一个……目标……就是她？看起来不像……但谁知道呢……】
那心声里的黑暗浓度，让林见微脊背发凉。“深渊”像一块冰冷的石头，沉在她直播间热闹的水面之下，预示着某种不祥。
3 深渊的凝视
该来的总会来。
在一个观众特别多的夜晚，“深渊”发送了连麦申请。直播间瞬间安静了几分，老观众似乎也感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。
林见微点了接受。画面亮起，一个年轻男子的脸出现在屏幕上。他很瘦，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，眼窝深陷，但眼神却异常平静，甚至可以说是死寂。他穿着普通的黑色T恤，背景是昏暗的房间，看不出具体环境。
“算姻缘。”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。
林见微心中警铃大作。她依程序让他抛币，同时集中精神。
卦象是“火水未济”，事未成，矛盾潜伏。而涌入她脑海的心声，则像一场海啸，夹杂着无数痛苦的碎片：
【……国学大师……张大师……骗光了我所有的钱……三十万……那是小雨的救命钱……他说能改运……能救她……结果……小雨走了……他也消失了……报警？有什么用？证据不足……】
【……都是骗子！穿着道袍的骗子！满口仁义的骗子！】
【……直播算命？又一个骗局！包装得更精致的骗子！】
【……张明德……你这个老畜生！你还在逍遥法外！还在骗人！】
【……够了……都结束吧……明天……明天他有个公开活动……就在那里……让所有人都看看……算命的下场！】
【……这个主播……看起来年轻……也许不一样？不……不能再被骗了……一起毁灭吧……】
巨大的信息量和其中蕴含的绝望、愤怒、以及清晰的犯罪计划，让林见微瞬间脸色发白，握着铜钱的手指尖冰凉。她甚至能“看到”对方脑海中闪过的画面：一个讲座现场，那个被称为“张大师”的人站在台上，然后是一场混乱和爆炸的火光！
她遇到了最极端的情况。对方不是来寻求帮助的，是来“验证”所有算命都是骗子，并为自己的绝望行动找一个最后的借口。直接揭穿？刺激他立刻行动怎么办？报警？凭这些“听到”的心声吗？谁会信？视而不见？一场惨剧明天就会发生！
直播间的弹幕开始疑惑：
“主播怎么了？脸色这么差？”
“这哥们看着有点吓人啊。”
“算姻缘算出什么了？主播快说啊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