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以为那是什么？」顾北岩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，「那是你未来的寿命。你只是提前预支了它们，而你爱的人，作为与你命运相连最紧密的存在，被迫与你一同承担了这份预支的代价。」
他的话像一道惊雷，在我脑海中炸响。
我每一次施展功法，都感觉自己与未来产生了某种连接，从中抽取力量。
我一直以为那是我窃取来的时间在与我的生命融合。
原来，那是我在透支自己的未来。
我偷走的每一分、每一秒，都是从我未来的生命里，活生生挖出来的。
而林汐的衰老，是我亲手造成的。
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冰冷，如坠冰窟。
我看着自己的双手，这双为了拯救爱人而窃取时间的手，原来从一开始，就是将她推向深渊的刽子手。
巨大的悔恨和痛苦淹没了我，我几乎站立不稳。
「不……不可能的……」
「这世上没有凭空得来的力量。」顾北岩的呼吸越来越微弱，「你所获得的，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。」
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抓住我的手。
他的手枯瘦如柴，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。
一枚古朴的、刻着奇特纹路的戒指，被他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。
「这是『北岩山人』的遗物，」他喘息着说，「它能暂时镇压你身上的诅咒……去寻找修复生命法则的方法……别再……错了……」
话音刚落，他的手猛地垂下。
心电图上，那条微弱的曲线，变成了一条刺眼的直线。
那一瞬间，戴在我手上的戒指猛地一凉，一股清流涌入我体内。
我脑中轰然作响，无数个画面闪过。
我看到一个年轻的自己，在灯火通明的城市里奔跑，每一次出手，都从一个模糊的、未来的自己身上剥离出一片光影。
我也看到了林汐，在我每一次「得手」后，她身上的生命光泽就黯淡一分。
原来，我才是那个诅咒的源头。
我跌坐在地，看着顾北岩平静的遗容，泪水汹涌而出。
我辜负了他的善意，更辜负了林汐的生命。
庄园的警报声响彻云霄，但我没有逃。
我被当成了嫌疑人带走，但顾北岩的律师很快出现，拿出了一份早已拟好的遗嘱。
他将大半遗产都留给了我，唯一的条件是，让我继承「北岩山人」的名号，去完成他未竟的事业。
警察盘问我顾北岩的死因，我一言不发。
他不是我杀的，他是为了点醒我，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。
这份恩情，我还不清。
从警局出来，我没有回家。
我不敢去见林汐。
我怕看到她那张因为我而衰老的脸，怕看到她眼中对我毫不动摇的信任。
那份信任，此刻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心上。
我在酒店的浴室里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戒指的力量很强大，它暂时隔绝了我与未来的联系，也稳住了林汐的生命流逝速度。
但这不是长久之计。
我自封「守时人」。
从今天起，我不再是时间的小偷，而是时间的守护者。
我给林汐发了条信息，告诉她我找到了一个能治好她的高人，需要出趟远门。
「阿时，注意安全，我等你回来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