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屋里的王桂芬和李老根也看到了我手里的兔子,两人都愣住了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。
李卫国拄着根棍子瘸着脚挪到门口,看到兔子,喉结也滚动了一下。
我没理会他们,径直走向厨房,找了把最锋利的刀,开始利落地处理兔子。
剥皮、去内脏、清洗……动作行云流水,带着一种专业般的冷静,看得旁边的王桂芬眼皮直跳。
这女人……什么时候会的这些?
我故意没让王桂芬沾手,自己生了火,将兔子剁成块。家里调料匮乏,只有粗盐和一点干辣椒。但这难不倒我。
热锅,将兔子肥腻的部分煸炒出油,滋啦作响声中,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厨房,甚至飘到了院子里。
胜男扒在厨房门口,小鼻子使劲吸着,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幸福光彩。
王桂芬和李老根坐在堂屋,闻着这勾魂摄魄的肉香,坐立难安。李卫国更是伸长了脖子,不住地往厨房张望。
我将兔肉翻炒至金黄,加入清水、盐和掰碎的干辣椒,盖上锅盖焖煮。
随着时间推移,肉香越发醇厚,混合着辣椒的焦香,霸道地钻入每个人的鼻腔。
晚饭时分,一盆热气腾腾、色泽酱红(得益于煸炒出的油脂和焦糖色)的红烧兔肉端上了桌。
除了这盆硬菜,还有一盆照得见人影的稀粥和几个窝窝头。
我给自己和胜男各盛了一碗相对稠一些的粥,然后将那盆兔肉直接拉到了我们母女面前。
“吃吧。”我夹起一块带着皮的、炖得软烂的兔腿肉,放到了胜男碗里。
胜男迫不及待地吹了吹,小心地咬了一口,烫得直吸气,眼睛却幸福地眯成了缝:“好香!妈妈,好好吃!”
我看着女儿的样子,眼神柔和了些许,自己也夹了一块,慢条斯理地吃起来。肉质紧实,带着野味的醇香,虽然调料简单,但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,滋味十足。
桌子对面,王桂芬、李老根、李卫国三人,眼巴巴地看着那盆近在咫尺、香气扑鼻的兔肉,手里端着能照见影子的稀粥,啃着拉嗓子的窝窝头,口水都快流出来了。
王桂芬几次想伸筷子,都被我淡淡扫过的眼神逼退。
李老根闷头喝了两口粥,终于忍不住,干咳一声,试图拿出家长的威严:“那个……念念啊,这肉……大家都吃点,卫国身上有伤,也该补补……”
我头也没抬,细心地挑出一根小骨头,放到桌上。
“想吃?”
我声音平静。
“可以。”
三人眼睛顿时一亮。
我接着道:“拿钱,或者拿粮票来换。按市价,这一盆,算你们便宜点。”
王桂芬脸色瞬间变了:“你!这兔子是山里的,又不是你花钱买的!”
“是我打的,就是我挣的。”我抬眼,目光清冷,“有意见?有意见你们也可以自己去打。”
李卫国憋不住了,瘸着腿一拍桌子(没敢太用力):“苏念!你别太过分!我可是你男人!”
“男人?”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嗤笑一声,“打女人的废物,也配叫男人?再嚷嚷,兔肉没有,棍子有你一份。”
李卫国被她眼神里的寒意冻得一哆嗦,想起脚踝的疼,悻悻地闭了嘴,只能愤愤地啃着窝窝头,眼睛却像钩子一样钉在那盆肉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