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一个农村女孩靠自己买房, 为什么亲戚第一反应是:“钱来路不正”?
1
那年我八岁,
刚学会在作业本上工整地写下“沈知意”三个字。
父亲还在工地上扛钢筋,母亲在田埂上弯腰除草,
日子虽苦,却像屋檐下晒着的棉被,有太阳的味道。
直到那场雨夜。
一辆失控的货车碾碎了所有安稳。
他们走得连一张完整的照片都没留下,
只留下两本泛黄的户口本、一间漏雨的瓦房,
和一个突然变成“孤儿”的我。
村里人说,姑妈心善,主动收留了我。
可后来我才明白,所谓“收留”,
不过是用我的名字去换每月两百块的低保补助。
我睡在柴房角落的草席上,
冬天盖的是破棉絮,
夏天蚊子咬得整夜睡不着。
饭桌上,他们吃新米炖肉,
我端着半碗隔夜粥,
连咸菜都要省着夹。
没人问我想不想上学。
是我自己攥着录取通知书,
在村口拦住校长,哭着说:
“我不要补助,我只要一个座位。”
后来,我靠助学贷款读完大学,
白天上课,
晚上发传单、端盘子、画图纸。
指甲缝里常年带着铅笔灰,
梦里都是客户改稿的催促声。
再后来,我有了自己的工作室,
有了客户,有了存款,
终于在一个春日的午后,签下人生第一套房的合同。
我以为,血缘是根,
亲情是债,总该还。
所以春节那天,
我拎着两盒补品,
回到了那个曾让我又恨又念的院子。
2
姑妈家的暖气开得很足,
窗玻璃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水雾,
把院里的枯树影子晕成模糊的墨痕。
桌上摆满了菜:红烧肉油亮亮地堆在青花碗里,
蒸鱼淋着金黄的汤汁,
连最普通的炒青菜都撒了蒜末和香油。
这顿饭,比年夜饭还丰盛。
姑妈不停给我夹肉,
筷子尖微微发抖:
“知意啊,多吃点,城里人金贵,可别饿瘦了。”
她笑得眼角堆起褶子,
可那双眼睛却像秤砣,
一遍遍在我脸上称量——称我的衣料是否真丝,
称我的包是否名牌,
称我手腕上那块表值不值钱。
我笑着点头,
心里却像被细砂纸磨着。
临回来前,
我还特意去商场买了两盒燕窝,
又塞了两千块红包给姑妈。
我想,这么多年,
总该还清那份“养育之恩”了。
哪怕那恩情,掺了太多水。
“听说你最近挺不错的?”
表哥突然开口,声音不高,却像块石头砸进汤碗里。
他斜靠在椅背上,
手指敲着桌面,
眼神飘向我放在脚边的行李箱——那是我新买的登机箱,
银灰色,轮子静音。
“嗯,还行。”我低头喝汤,
鸡汤温热,却压不住胃里的冷,
“刚接了个项目,赚了点钱,买了套房。”
话音刚落,表姐“啪”地放下筷子,
嘴角一扬,似笑非笑:
“哟,我们知意现在这么厉害了?
都买房了?是在市中心吧?”
我没接话。
可姑妈已经接过话头,
语气忽然拔高:“这孩子从小就聪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