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话，戳中了我所有的伪装和不堪。
我开始默许她的存在。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晃眼迷离的灯光里，只有她身边的那一小方天地是安静的。她不问我的过去，也不探究我的婚姻，只是静静地陪着我，用她那双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看着我。在她面前，我好像可以卸下所有防备。
沈若微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。
她开始尝试“挽回”。她不再夜不归宿，开始学着为我做早餐，尽管味道一言难尽。她甚至破天荒地推掉了重要的应酬，说要陪我看电影。
如果是在发现真相之前，我或许会感动得痛哭流涕。但现在，我只觉得讽刺。
最讽刺的，是她买回来的那只萨摩耶。
那天我回到家，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狗就扑到了我的脚边，亲昵地蹭着我的裤腿。
沈若微站在客厅中央，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：“顾言，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养一只萨摩耶吗？我给它取名叫‘雪球’，喜欢吗？”
我看着那只活泼可爱的小狗，又看了看沈若微。那张照片里，那个男人怀里也抱着一只一模一样的萨摩耶。
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心底直冲天灵盖。我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“沈若微，”我一字一顿地说，“你是不是有病？找替代品找上瘾了？先是找个像他的男人，现在又找一条像他的狗。下一步呢？你是不是还想给我整个容，让我变得跟他一模一样？”
我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，狠狠扎进她的心脏。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嘴唇颤抖着，说不出一句话。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，感觉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“不！”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，“我不同意！顾言，我绝不同意离婚！”
我从书房里拿出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，摔在她面前。“签字吧，对我们都好。”
她看也不看，一把抓起协议，撕得粉碎。纸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，落在她苍白的脸上，也落在我冰冷的心上。
“顾言，你不能这么对我！”她哭喊着，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，“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，你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？”
“付出？”我冷笑，“你是为我付出，还是为你那个躺在纪念册里的白月光付出？”
这句话彻底击溃了她。她瘫坐在地上，失声痛哭。
我没有再看她一眼，摔门而出。那个家，我一秒钟也不想再待下去。
我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，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开到了那家常去的酒吧。苏晚晚果然在。她看到我，眼睛一亮，立刻跑了过来。
“哥哥，你脸色好差。”她担忧地看着我。
我灌下一大口威士忌，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，却压不住心里的苦涩。那天晚上，我喝了很多，也说了很多。我把这几年的委屈、不甘、愤怒，像倒垃圾一样，全都倒给了这个只认识了几个月的女孩。
她一直安静地听着，没有打断，也没有评价。等我说完，她才伸出手，轻轻地覆在我的手背上。她的手很暖，像一个小小的暖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