饥饿蚕食着我的理智，我摸黑走到餐桌旁，原本在桌子上的面包，已经躺进了垃圾桶。
我也顾不得其他，翻出面包蹲在地上大快朵颐，像每一个在山村里的夜晚一样。
忽然，一个高大的黑影压到我面前。
我正往嘴里塞面包，抬头就看见了哥哥冰冷的眸光。
我呼吸瞬间停滞。
“谁让你吃的？” 他的声音比眼神还冷。
我慌忙的把面包藏在身后，“我看见这个被扔掉了，没人吃我就……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虐待你？”
我急忙摇头，本想开口说话，却被面包噎住，干呕了一声。
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，带着毫不避讳的嫌弃。
他从我身后夺走面包，狠狠摔进垃圾桶，“跟你那该死的爸一样，天生上不了台面！”
我吓得往后一缩。
他似乎更不耐了：“别在这装可怜。”
“滚回你的房间去，别到处窜着碍眼。”
我不敢耽搁，连滚带爬的爬进卧室。
第二天晚上，哥哥很晚很晚都没有回来。
我缩在房间里，哪也不敢去。
忽然，客厅里传来一阵“噼里啪啦。”
我将房间门拉开一小条缝隙。
哥哥摔倒了，沉重的身体砸在地上。
“哥哥！”我惊呼，急忙跑过去，想把他扶起来。
他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，看见我的时候，眼神先是愣了一下，随即就被怒火和痛苦填满，一掌将我推开。
“凭什么，凭什么要我养你？”
他突然笑了，笑得比哭还难看，“你知道我小时候有多难吗？我妈被拐走后，别人都指着我说‘他妈妈跟人跑了’，他们欺负我，说我是没妈的孩子！我每天都在等我妈回来，可等回来的，是她的尸体，还有你 ， 一个人贩子的女儿！”
他的眼泪掉了下来，砸在我的手背上，很烫，烫得我心脏骤缩。
“我恨他，也恨你！” 他把我往门外推，“凭什么，你和那个畜生一样，都是杀人犯！”
我踉跄着后退了一步，摔在地上。
他看着我，眼里满是憎恨与痛苦，“杀人犯就该待在该待的地方，凭什么要我来养你？”
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，每一个字都扎进我心里。
我咬着下唇，眼泪砸在地板上。
“滚！”
他吼完最后一句，胸膛还在剧烈起伏，可没撑几秒，醉酒的眩晕感就压了上来，他踉跄着晃了晃，扶着墙才勉强站稳。
我趴在地上，看着他脚步虚浮地转身，一步一挪地往卧室走。
客厅里再一次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我吸了吸鼻子，捡起地上散落的公文包和外套，十分珍惜的放在玄关的鞋柜上，贴着墙根走回自己的房间。
3.
翌日下午，防盗门 “咔嗒” 一声响。
我攥着衣角从房间探出头，看见哥哥拎着个印着奶油花纹的盒子站在玄关。
他眼睑下的乌青浓得像化不开的墨，往日里冷硬的眼神空得吓人，仿佛魂儿被抽走了一半，连换鞋的动作都透着疲惫。
没等我开口，他就径直拎着盒子进了厨房。
厨房的动静渐渐小了，我还贴在门框上愣神，突然听见他喊：“陆雪，出来吃饭。”
我的心猛地一跳，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哥哥居然主动叫我吃饭了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