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闻筝,一个修仙界里弹琴的。
别人练剑,我练指法。别人吞丹,我听曲子。
师父说,音修的最高境界,是心不动,则万物不动。
这次万仙大会,轮到我上台表演。
本来就是走个过场的事,弹一曲《高山流水》,拿个安慰奖,回家继续练琴。
挺好的。
但总有人觉得你好欺负。
烈音宗那帮肌肉长到脑子里的家伙,觉得我的琴声太软,想给我加点料。
他们往我的琴音里,掺了点脏东西。一种能让人心神错乱,灵力暴走的魔音。
他们想看我出丑,想看我经脉寸断,当场废掉。
可惜,他们不知道。
在我这里,所有的杂音,都是配菜。
你敢放魔音,我就敢把它当主旋律。
你用它扰我心神,我用它谱一曲《十面埋伏》。
今天就让你们这帮白痴听听,什么叫真正的,杀人不用刀。
1
万仙大会。
说白了,就是各大宗门拉出来遛遛自家得意弟子的场合。
谁家新收了天灵根,谁家又出了个百年一遇的剑道奇才。
大家聚在昆仑顶上,互相吹捧,顺便探探对方的底。
我,天水阁的闻筝。
在这一群不是剑修就是法修的猛人里,算是个异类。
我修的是音律。
我的武器,就是腿上这把叫“静水”的古琴。
此刻,我正坐在天水阁的席位上,有点犯困。
我师父,天水阁阁主,正在跟隔壁青云门的掌门说着客套话。
“哎呀,李掌门,你们青云门这次的弟子,个个器宇轩昂啊。”
“哪里哪里,还是你们天水阁的弟子有灵气,尤其是令徒闻筝,真是人如其名,文静得很。”
我听着,眼皮子都要黏在一起了。
这种商业互吹,每年都来一次,台词都不带换的。
我端起茶杯,喝了一口。
茶是好茶,昆仑顶上特有的雪尖,入口带着一股清冽的寒气。
能提神。
我的视线在场中扫了一圈。
剑修们个个腰杆挺得笔直,手时刻不离自己的剑柄。
法修们则捏着各种法器,眼神里透着精明。
丹修最容易辨认,身上都飘着一股药草味。
体修就更明显了,那体格,一个比一个壮。
然后,我看到了烈音宗那群人。
他们跟别的宗门画风完全不一样。
别的音修宗门,走的都是风雅路线,弹琴吹箫,讲究个意境。
烈音宗不是。
他们修的是战音,用的是钟、鼓、锣、钹这类乐器。
声响巨大,追求的是用音波直接震碎对手的五脏六腑。
简单来说,我们是艺术学院的。
他们是重金属摇滚乐队的。
还是死亡金属那种。
烈音宗的首席弟子叫赵擢,此刻正用一种很不友善的眼神看着我。
那眼神,不是看一个同道中人。
是看一盘菜。
一盘他觉得软弱可欺,随时可以夹起来吃掉的菜。
我没理他。
跟这种人计较,拉低我自己的档次。
我继续喝我的茶。
今天天气不错,风和日丽的,一会儿弹完琴就能回家了。
我只想早点结束。
2
大会的流程很长。
先是各派掌门讲话,讲得我昏昏欲睡。
然后是弟子之间的小范围切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