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林远山，在省城学医。几天前，老家血月寨捎来口信，说我祖父病了。
送信的是寨子里的老船夫周叔。他脸色不太好看，搓着手说：“林老哥是着了风寒，但……寨子里最近不太平，他年纪大了，林娃子，你最好回去看看。”
“不太平？”我追问。
周叔眼神闪烁，含糊道：“唉，老规矩……血月要来了，人心惶惶。你回去就知道了。”
“血月？”我心头掠过一丝阴影，那似乎是寨子里一个古老的忌讳。祖父送我出山读书时，曾郑重告诫我不要深究这些。
但他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。我立刻请了假，带上医药箱，踏上了归途。
此刻，我站在沱江渡口。对岸的血月寨隐在浓雾里，安静得反常。
周叔撑船靠岸，见到我，脸上挤不出笑，只是叹了口气：“到底还是回来了。”
船行江心，水色变得深浊。我正观察着，船身猛地一晃！一个巨大的黑影无声无息地掠过船底，带起刺骨的寒意。
“是那东西……山魈老爷的影子！”周叔声音发颤，死死盯着水面。
我心里一紧。山魈，寨子传说里最禁忌的存在。
就在这时，微弱的呼救声传来。一个男孩在江心挣扎。
“是小安子！阿月家的弟弟！”周叔惊呼。
我跳进冰冷的江水把他救起。孩子额头滚烫，意识模糊。41.5度！是急性疟疾。我立刻给他注射了青蒿素。
周叔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：“寨里孩子发烧，都是请巫婆婆驱邪……”
“这是疟疾，打针比驱邪管用。”我拧着眉解释，心里却疑惑，这病来得又急又怪。
刚处理完，一个少女跑到岸边，紫色的眼眸里满是焦急。是阿月，寨主的女儿。
她看到我，愣了一下，随即扑到弟弟身边。
“他前天偷跑去后山，回来就病了。”她声音很低，抱起弟弟，看了我一眼，“谢谢。”
她转身往寨子走，我跟在后面。路两旁的老槐树上，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守路娃娃，比记忆中多了数倍，在暮色中透着一股不祥。
走到寨门口，她突然停下，却没有回头。
“林远山，”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，“回去看看林爷爷。最近寨子里……在准备‘血月祭’。”
血月祭？我心里猛地一沉。那是寨子里最神秘，也最血腥的古老仪式，据说百年一次，需要用……活人献祭。
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也小心巫婆婆。”
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，我忽然明白，周叔说的“不太平”和祖父的“病”，恐怕都跟这个“血月祭”有关。
寨子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我家老屋门锁着。邻居大婶偷偷告诉我，祖父三天前进后山采药，一直没回来。巫婆婆说他冲撞了山灵，不许寨民大规模搜寻，只派了两个人敷衍了事。
我心里又急又怒，祖父生死未卜，他们却在顾忌什么山灵！
我强压不安，决定先去寨子中央的广场看看。还没走近，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腥锈味。
那口百年老井边围了不少人，井水竟变成了暗红色！巫婆婆正站在井边，挥舞桃木剑，高声念诵：
“血月将临，井水泛红，此乃山灵震怒之兆！唯有献上纯阴之体的祭品，方能平息灾祸，保我寨安宁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