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千真万确死透了,才扔进那乱葬岗的呀!”
这些年关于我诈尸的流言从没断过,如今又发生了这样事。
每个人的心里似乎已经认定,我就是那死而不腐的害人荫尸。
看我的眼神也都变得恐慌不安,我越向他们靠近,他们越是后退。
我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游走,“林夫人,周公子,我……”,话还没说出口头上却遭到一记重击。
我直直倒在地上,昏迷前我看到薛灵儿惊慌地扔掉手里的红砖,扑进薛子鹤怀里。
人群像破了结界,疯狂地向我冲来,嘴里还不停喊着:“荫尸杀人啦!”
“吊死她!”“烧死她!”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被浑身的疼痛与口中的血腥味惊醒。
一睁眼我正在棺材中,与沈风亭空洞的眼窝“四目相对”。
恐惧撕破咽喉,却发不出声音,我才意识到他们割掉了我的舌头!
我努力寻找薛家兄妹的身影,人群后俩人紧紧依偎在一起。
我用尽全力却也只发出一声模糊的吼叫!
走火入魔般的人群将石头砖块狠狠砸向我!
“她醒了!打死她!”
“你烧死沈大夫沈老夫人,就下去给他们陪葬吧!”
突然,人们让开一条道路,原来是他们找来的降妖除魔的术士。
“先生,请你务必要收了这个妖孽!”
话音刚落,术士冲上前来一剑扎向我的心脏,口中还念念有词。
“恶鬼辜媚娘祸乱苍生,一剑斩一魂,永不超生!”
剧痛穿透全身,血液涌向胸口喷出浓墨般的血雾,形成一展血幕。
幕中竟有两个模糊的身影!
人群见鬼般四散而逃,直到画面变得清晰。
画中正是我与沈风亭二人。
“快看!那好像是辜媚娘的记忆!”
那是五年前,我才苏醒后的事。
那时的我确实如同一具朽尸,形容枯槁面色蜡黄。
但沈风亭他并不嫌弃,而是一手将我扶在怀里,一手将吹凉的汤药喂入我口中。
婆母当时我唤做沈老夫人,更是拖着病体整夜守着炉灶,为我熬煮滋养气血的补品。
前来看诊的人都劝他们。
“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娼妓,死了就死了吧。”
“那孩童说的话是真的吗?辜媚娘真是被蝙蝠泣血诈了尸吗?!”
沈风亭也只是温柔地笑笑,
“天气炎热蝙蝠成群结队,那不是常事吗?
“小孩子看花了眼,说胡话罢了。
“辜媚娘是我一碗碗汤药救活的。”
慢慢地来看诊的人越来越少,因为害怕我这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。
到当我能独自下床走动那天,我知道我该离开了。
我留下书信,坐上南下的船,准备换个地方讨生活。
可就在船驶出不久,岩间小道上竟有一匹马正在紧追不舍,马背上的人正是沈风亭。
我在下一个渡口下船,他牵着马徐徐走来。
“你上哪儿去?”
“下南洋!”
“去做什么?”
“我会唱曲儿弹琴,还会……”
我的声音开始哽咽。
“我娶你。”
我抬头看向他,噙在眼底的泪水再也忍不住,涌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