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忘川河畔,血色曼珠沙华在阴风中翻涌如浪。腥甜的花香混着腐叶气息钻入鼻腔。我跪在三生石前,石面冰凉刺骨,指尖抚过那些斑驳字迹,仿佛能触摸到岁月深处的沧桑。被岁月侵蚀的姻缘线在指腹下凹凸不平,蜿蜒成灼痛的纹路,仿佛在无声控诉着命运的残酷。

“你当真要逆天改命?” 一道森冷的声音自九天之上压下,云层瞬间翻涌,如煮沸的黑水。雷光闪烁间,天帝的虚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,周身萦绕着令人战栗的威压。他抬手轻挥,一道金芒如利剑般划破虚空,落在三生石上,本就脆弱的红线 “啪” 地断开,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雾霭中,恰似我破碎的希望。

我攥紧染血的裙摆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几乎要将皮肉刺破。“千年了,每一世轮回,我与他都在花开时错过。” 我的声音因愤怒与不甘而颤抖,“难道天界的规矩,就要用凡人的血泪来成全?” 话音未落,一道惊雷轰然劈在身侧,碎石如雨点般飞溅,灼人的热气瞬间烫红了脸颊,可这点疼痛,又怎比得上心中的煎熬。

“痴儿!” 天帝的虚影骤然放大,威压如实质般压得我喘不过气,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手,死死扼住我的咽喉。“妖君赤焰屠戮苍生,罪无可赦!” 他的声音震得天地都在颤抖,“你身为司花神女,竟要为了这段孽缘,弃三界安危于不顾?” 随着话音落下,他袖中飞出锁链,泛着冰冷的幽光,如灵蛇般缠绕上我的手腕,“若再不回头,便将你锁入诛仙台,永世不得轮回!”

剧痛从手腕传来,我却笑出声来,笑声中满是苦涩与倔强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百年前那个血色黄昏,第一次踏入妖界禁地的场景,此刻清晰得可怕。

2缘不知所起

踏入妖界的刹那,腐肉与铁锈混合的腥气扑面而来。暗红色云层低垂如凝固的血浆,在头顶翻涌时发出低沉的呜咽,仿佛千万怨灵在云层深处挣扎。嶙峋怪石如巨兽骸骨般散落在焦土上,干涸的血迹凝结成诡异的紫黑色纹路,蜿蜒着爬满每一寸土地,无声诉说着曾经惨烈厮杀的过往。

穿过布满荆棘的峡谷,一片血色花海骤然撞入眼帘。曼珠沙华层层叠叠的花瓣在风中翻涌,如同沸腾的血海。妖异的光芒自花蕊迸发,将花海中央的身影勾勒得惊心动魄 —— 赤焰妖君倚着枯树而立,鲜红衣袍被气流掀起,如同一簇永不熄灭的火焰。他眉间凝结着千年寒冰,眼底却藏着暗潮涌动的炽热,深邃的目光穿透雾气,直直落在我身上。

“神女殿下,此花名为曼珠沙华,花叶永不相见,恰似你我。” 他的声音裹挟着沙哑的磁性,指尖轻点间,一朵彼岸花挣脱花浪,缓缓飞到我面前。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金边,在妖异光芒下流转出琉璃般的光泽,“听说天界百花争艳,不知可曾见过如此炽烈的颜色?”

我捏着花枝的手指微微发颤,喉间泛起苦涩。妖界传闻中的赤焰妖君,以嗜血残暴闻名三界,此刻竟用如此温柔的方式展示花朵。细看之下,每片花瓣中都流淌着暗红的纹路,宛如鲜活的血管般微微跳动,在指尖传来若有若无的震颤,仿佛整朵花都拥有生命。“妖界戾气太重,这花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