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月似乎松了口气，笑容更真诚了些：“喜欢就好，以后阿姨天天给你做。”
宋瑶安静地吃着饭，偶尔乖巧地接一两句我爸的话，表现得十分得体。
“薇薇姐姐在哪所大学读书？”她忽然问我。
“A大，经管系。”我回答。
“真厉害，”她轻声说，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羡慕，“我就在本市的C大，学美术。以后可以常来找姐姐玩吗？”
“当然可以。”我笑着点头，心里门清。C大学费高昂，美术系更是烧钱，她们以前的日子，可支撑不起这样的“爱好”。
饭后，江月抢着去厨房帮忙收拾，宋瑶也跟了进去，留下我和我爸在客厅。
我爸心情很好，靠在沙发上，抿着茶，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母女俩，感慨道：“薇薇，你看，这样多好，家里有个女人打理，才像个家。你江阿姨性子软，脾气好，瑶瑶也乖巧，以后有人陪你，爸爸也放心些。”
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，江月正侧身和宋瑶低声说着什么，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，灯光洒在她身上，勾勒出一幅贤妻良母的完美画卷。
“是啊，爸爸，”我轻声应和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依赖和庆幸，“家里是热闹多了。有江阿姨照顾你，我也放心了。”
我爸欣慰地拍了拍我的手背。
时机差不多了。
我看着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，屏幕还亮着，停留在工作邮件的界面。他有个习惯，重要的文件资料，尤其是紧急又未备份的，经常会暂时保存在手机备忘录和邮箱的草稿箱里，方便随时查看修改。
“爸，我上去看书了。”我站起身。
“去吧，别太晚睡。”他注意力还在厨房方向，随意地挥挥手。
我转身上楼，步伐轻快。走到二楼转角，确保客厅的视线无法触及，我停下脚步，隐在阴影里。
几分钟后，江月从厨房出来，一边用纸巾擦着手，一边走向客厅。我爸笑着招呼她坐下，把手机随手放在了沙发扶手上，起身去酒柜那边，说要开瓶红酒庆祝一下。
江月温顺地坐在沙发上，目光落在那个黑色的手机上，眼神微微闪烁。
就是现在。
我屏住呼吸。
她快速地朝我爸的方向看了一眼，见他正背对着这边挑选酒杯，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，像是无意间碰触，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。
动作轻巧，熟练，若非我一直盯着，几乎会以为那只是一个随意的动作。
她拿起遥控器，打开了电视，调到一个正在播放家庭伦理剧的频道，神情自若，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。
我心里那块冰冷的石头，终于落了地。
很好。
我悄无声息地退回自己的房间，关上门，背靠着门板，心脏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着。
窗外，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，浓稠的墨色浸染了整个夜空。
我走到窗边，看着玻璃上模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，嘴角慢慢勾起一丝极淡、极冷的弧度。
不急。
我拿出另一部不记名的旧手机，开机，屏幕幽幽的光照亮了我的下颌。一条未读短信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，发送时间是昨天。
“已确认，江月与‘卓越投资’副总赵坤关系密切，资金往来频繁。宋瑶账户近期收到三笔不明来源汇款，总额八十万。”
